苏辛夷看着披着月光走进来的卫无渊,人当时傻了。
卫无渊却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两人,然后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猜测不出端靖侯府的人把他引到这里来的目的了。
只能等她给他稍解一点疑惑了。
他亲眼看着她拖着晕倒的东洋进了小院儿,亲耳听到她在屋里的所有的举动和自言自语,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苏辛夷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了。
这该不会是看了个全程吧?
“那个……我可以解释。”
在他面前,形象可以崩,但是绝对不能让他怀疑她的人品。
一旦他怀疑了她的人品,她接近卫浅溪的任何一个举动,在他眼里可能都会变成了别有所图。
卫无渊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情况,淡声开口:“我听浅溪说,陆语一直很讨厌你,处处针对你,之前你与我之间的事,便是她向端靖侯的母亲告状。”
苏辛夷没想到他竟然知道端靖侯府内宅的事。
卫无渊看着她的化得过于妖艳的脸,抿了抿唇:“你想将陆语赶出端靖侯府,少个麻烦?”
苏辛夷愣住,他竟然猜到了她的目的。
可随后,卫无渊的眉便狠狠地皱了起来:“可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段漏洞百出?”
苏辛夷:“?”不是骂她不择手段,不要脸,怎么还评价起她的手段来了?
卫无渊:“你给二人下药,陆语明天一早定然会猜到,之前你与她见过,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东洋是一路跟着你来的,突然晕倒在地,就算他醒后想不到,但只要他说了来龙去脉,别人也会想不到吗?”
他往前一步,指着床上两个昏迷的人,有些恼怒地瞪她:“就算你将他们两人送做了堆,成了亲,但你一样也无法置身事外,端靖侯府会怎么对你,你想过吗?”
苏辛夷被他一顿输出给弄傻了。
他知道她之前在这里和陆语见过?
还知道东洋跟了她一路?
那岂不就是他也——
啊,不对不对,思想跑偏了。
可怎么总感觉他这样的怒气,不像是在对她人品的质疑呢?
“卫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说?”
她指了指门。
卫无渊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她,还是转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可当他的手碰到门栓的瞬间。
人,顿住了。
苏辛夷看着突然僵在门口的她,不由奇怪地走过去:“怎么了?”
卫无渊的侧脸已然冻结:“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苏辛夷:“?!”
他没说完,转身走向房内唯一的一扇窗户,结果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隙都打不开。
苏辛夷头顶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房间本来是给她住的,现在门窗都被封上了,明显目标应该是她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呵……端靖侯府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辛夷下意识地咬起手指:“这个房间原本是给我的,陆语见了之后,抢了过来。”
卫无渊猛地抬头:“给你的?”
苏辛夷若有所思地抬头,朝着床上的人看过去,幽幽道:“因为一些原因,我的确是想要让她滚出端靖侯府……她实在太烦了。”
她没明说陆语威胁她的事,因为她弄走陆语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这个计划的确漏洞百出,但房间是陆语自己抢的,她喝的茶点是她原来房间里的,给她送茶点的人,也是张氏的人,最重要的是……”
她冷笑起来:“端靖侯府的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老夫人更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牺牲任何人,当既定的事实发生了,他们只会想保住自己颜面,同时还能巴上一个家势还不错的姻亲。”
从言语之中,就可以看出端靖侯府在她眼里是什么。
卫无渊似乎并不意外,她这样看端靖侯府。
但他并未因此而放松,他说:“我是被人有意引来的。”
阿莹将卫无渊送到小院附近后,根本没敢停下来看他是不是朝着小院那儿去了。
在带路的那小段时间里,她能感觉到卫无渊不时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那种如同被审判的感觉,让她连肩膀都不敢轻易动一下。
好像她哪怕有一点动作出了错,所行罪行便暴露无遗。
所以,将人送到,她便落荒而逃。
然后在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后,便偷偷再潜回去,在外面将门锁上。
当她向张氏回话,张氏问她:“你是亲眼看到他进去的?”
阿莹低着头:“奴……奴婢听到他们在屋内说话了。”
张氏愣了一下:“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的声音很小,奴婢怕被发现,不敢多留。”
“苏辛夷还醒着?那茶水……”
阿莹:“夫人,那茶水喝过一会儿后,人便会醒来,只是神志不清了。”
张氏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便放了心。
“是啊,我倒是忘了。呵呵……那丫头的长相,恐怕只要是个男人看到她喝了茶后的下贱模样,都得把持不住的吧。”
随后,立刻吩咐道:“你出去吩咐其他人,若是有人问起卫大人在何处,就告诉客人,卫大人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别让人到处找他。”
阿莹应了后,便出了张氏的房间,迎面正好走来一个原本在别庄的丫鬟。
丫鬟看到她便迎了上来:“阿莹姐姐,夫人睡下了吗?奴婢有事禀告夫人,表小姐她……”
阿莹脸色猛地一僵,抬头厉声道:“表小姐的事,轮不到你管,花园那儿正忙着,还不快过去帮忙?”
丫鬟吓了一跳,连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她本是想将语小姐逼着表小姐换房间的事禀告二人人,想着让夫人给表小姐做个主。
可此时看阿莹的反应,她是万不敢说的。
难道正如其他人说的,表小姐寄人篱下,这样的事发生的多了,她不该管这个闲事?
丫鬟走了,阿莹的额头却渗出了汗。
从小跟着张氏,做过了不少亏心事,这几年她的噩梦越来越多,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听了卫无渊说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话,苏辛夷的眼睛缓缓落在了桌上那一套多的茶点上面。
终于,她注意到了两只茶壶的不同——
她走到桌边,先拿起刚才她给东洋灌的那只青盖壶,几乎已经见底,可这个不是她从陆语房间送来的那只壶。
再拿另外一只白盖壶,从重量上来看,里面的水半点没有少——
卫无渊也从中发现了异样,他走过来,拿起那只青盖壶,垂眼思索:“为何房间里有两只壶……”
出于职业习惯,他本能地将壶放到了鼻下闻闻。
苏辛夷看着他清冷的眉头,瞬间蒙下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