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醒来的时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一张破旧,人却被妆点得极为俗红色木床上。
屋里被破布挡得一片漆黑,她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她动了下手脚,除了被绑的地方有些发麻,其他的情况还算好。
看来她还是太蠢了,小瞧了这些人的下限。
以为算准了早饭里有问题,只要不喝,他们暂时拿她也没办法。
她也没曾想,王二狗媳妇这么简单粗暴,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动手。
难道她之前猜测的端靖侯府会派人盯着是猜错了?
她在破床上,像只缺水的鱼一般挣扎了几下,可作用却不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她全身一僵,赶紧躺回去,假装继续晕着。
正在喝茶的老太君被阿玉匆忙进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茶盏差点掉到地上。
“你何时也这般不懂规矩?”
阿玉顾不得她的责怪,赶紧道:“老夫人,表小姐不见啦。”
老太君原本准备放下茶杯的手猛地一颤,这盏茶到底还是落了地:“什么?”
阿玉:“派去盯着的人回来报,说他早上还看到表小姐在院子里,不过是去了趟茅房的时间,表小姐便不见了,整个破宅都找了个遍,就连整个西门儿大街都找了,也没找到人,这才回来通报。”
老太君一掌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什么叫人不见了?她连京城的路都未必记得清楚怎么就不见了?”
阿玉吓得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奴……奴婢不知。”
老太君肥硕的身子在地上走了两步,又转身坐下:“马上派人去找,再找几个人守住越京的几个城门,她不认识路,如果是早上跑的话,现在估计出不了城。”
阿玉得了令,站起来要去,刚转身,又被叫住:“对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侯爷和夫人以及大少爷也别说。”
阿玉一一应了,赶紧去传令。
另一边,卫无渊接到了白柳送来的信。
信上的内容让向来办公冷静的他,第一次在处理公务上出现了焦躁的心情。
大理寺卿还在抱怨刑部不作为,将案子转到了大理寺。
“无渊啊,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这分明就是个无头公案,刑部简直就是欺负人嘛。”
卫无渊漫不经心地看向案卷,当看到案发地点后,整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吓了大理寺卿卓大人一跳。
“怎……怎么了?”
卫无渊深吸了口气,朝卓大人深作一揖:“大人,西门儿大街龙蛇混杂,此案确不好办,我需要再实地勘察一番。”
听到他要亲自出马,卓大人当然拍手称好,结果还不等他开口,卫无渊已经离开了。
卓大人愣了愣,对身后的人说:“看看咱卫大人,就是比他们刑部那些酒囊饭袋强,有他在,我这把老骨头可算是能休息休息了。”
说着,拍着肚子提起了鸟笼子,去后院逗鸟儿去了。
门外的脚步声最终是在窗边停下来的。
然后苏辛夷便听到了窗户被撬开的声音,一个瘦小的身影翻进了窗户,在掀开黑布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光线照进来。
她看到了外面的天色,以及进来的人脸。
昨天她见过,那个一见她就流口水的王二狗子。
窗户被关上,在王二狗转身前,苏辛夷再次把眼睛闭上。
脚步声猫悄地挨近床这边。
苏辛夷闭着眼睛,但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疯狂地转动。
从王二狗昨天看到她第一眼时露出的眼神,可以想象,他这时潜进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现在就等于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等着人家举刀。
但应该还不是最绝处——
因为,他是偷着爬窗进来的。
既然偷着进来,他媳妇和春二娘就不知道,要是她出声——
思绪刚停在这儿,脚步声已经停在了床边,王二狗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
“嘻嘻,总归是今晚就要被人尝了,还不如先便宜老子,嘿嘿嘿……”
随着猥琐声音的挨近,苏辛夷闻到了一股让人作恶的口臭味儿。
她抱着豁出去的勇气猛地睁开眼睛——
正噘着嘴的王二狗:“……”
看着眼前又臭又丑的章鱼嘴的苏辛夷:“……”
昏暗的房间中,两人的视线因为近距离而撞到了一起。
王二狗吓了一跳。
苏辛夷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忍着他臭气熏天的嘴,张口:“你想清楚,是现在碰了我,被你媳妇拿着刀满大街追,还是拿着一笔钱,偷偷到越京最大的青楼让花魁陪你?”
从古到今,色利不分家。
既然好色,又怎么会不爱钱?
果然,王二狗退开了一些,一双贼眼贼溜溜打量着苏辛夷:“那花魁能有小美人儿你美?”
苏辛夷感觉自己快吐出来了,勉强忍着:“当然,越京的春凤雅阁你知道吗?那里的花魁鸣凤,那可是北方第一美人儿,就连那些专出美人的南方人见了都挪不动脚的。”
王二狗不吱声,盯着她的脸,这是眼前的肥肉,张嘴就能吃到的。
“昨天我媳妇儿和春二娘说,你身上什么都没有了,真有钱给我?”
苏辛夷笑道:“我给有钱人当了好几年小妾,怎么会一点东西没留下?只是没全带在身上而已。只要大哥你帮了我,我就把我的东西全给你。”
王二狗有些意动:“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辛夷:“你帮我解开手。”
“你要干嘛?”王二狗谨慎地瞪她。
苏辛夷装出无辜又柔弱的模样:“当然是给大哥我看我的诚意,我这样能对大哥您怎么样呢?”
王二狗打量着她瘦弱的身材,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而且只是打开手,腿还绑着呢。
于是,他解开了苏辛夷的双手:“好了,你的诚意呢?”
苏辛夷也没半点废话,直接拿出藏在头发上的那块碎银,以及一直挂在腰间的一只看似用红线编成的腰挂。
“这腰挂里面其实是玉佩,少说要值上百两,还有这锭银子,虽然不大,但去春凤楼喝顿酒是够用的了。”
她是没去过春凤楼,不知道具体消费,但这王二狗肯定也没去过。
王二狗手忙脚乱地把红线扒开,里面果然是一块在昏暗中都散发着淡光的玉佩,他当即兴奋起来。
“小娘子,啊不,你简直就是我的小财神,快告诉我,你其他的东西在哪儿呢?”
苏辛夷笑了:“说不清楚,你得放开我,我带你去。”
吃到了甜头,王二狗二话不说,便要帮她解腿上的绳子。
苏辛夷这时悄悄地从背后拿起了刚才枕在头下的木头枕头——
就在王二狗毫无戒心地背着她解绳子时,她抓着木枕,猛地举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锁链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