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眠药的药效发作,杜芸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文野用抹布简单的给妻子擦了下身上的污渍,众人也终于有了坐下来闲谈的机会。
黄泽又向秦文野了解了一些关于他老婆的事情,盛夏在一旁负责记录事件经过,梳理事件线索。
她在灵异俱乐部里的工作就是这个,主要负责把这里真实发生的事件记录在册,必要时还需要画下画面。
记录在册的真实事件会被俱乐部改编成剧本杀或者灵异故事,从而用来给俱乐部赚取额外收入。
这些都是林皓在今后的日子里才慢慢了解到的,如今的他对灵异俱乐部里的一切可谓是一无所知。
黄泽和盛夏工作的间隙,林皓也没闲着,他在房子的各个房间都转了一圈,就像一个来看房子的房客一样。
这一圈转下来,林皓隐约的感觉这房子似乎哪里怪怪的,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为了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他拿出罗盘,又在厨房和卧室的各个角落来回走了几圈,手中的罗盘指针也在不停的变换着方位。
林皓在厕所门前踟蹰了一会,随后径直来到了屋子尽头的婴儿房。
秦文野家没有孩子,所以婴儿房里并没有床和家具,而是作为了堆积杂物的杂物间。
林皓在杂物堆里仔细翻找了起来,出人意料的事情出现了,他在一堆杂物中看到了一辆婴儿车,还有拨浪鼓等一些杂七杂八的婴儿玩具。
可秦文野家明明没有孩子,那这些东西的存在也许只有一种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林皓决定探一探秦文野的口风。
他从杂物堆里拿出了一个拨浪鼓藏进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又重新将遮盖婴儿床的杂物堆了回去,盖上塑料布。
“秦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住进这里之后发过财吗?”
秦文野被林皓问的有些懵,但很快他明白了林皓的意思。
“年初的时候我倒腾过一些年货,赚了点小钱,但是后来又和朋友做了点小本买卖,可惜生意一直不景气,又把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秦文野似乎丝毫不避讳自己赔钱的事,和他现在的状态相比,赔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问?”
秦文野略微疑惑的反问林皓。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略懂一点卜卦,刚才我给你起了一卦,卦相上说你是先破财后大吉,看来我算的真挺准。”
秦文野听了林皓的话后很开心,毕竟谁都愿意听到自己将要走运的消息,林皓说的这番话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祝福。
林皓又假装掐指算了算,动作和神态都像极了街边的瞎子算命师。
“那让我再算一算……你之前和朋友一起进的货,不会是一批婴儿玩具吧?”
见林皓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黄泽和盛夏也来了兴趣,安静的坐在一旁看戏。
“小师傅,那这回你可算错了,我们是进了一批除草剂,本以为赶上好季节就能卖上好价钱,但结果是人家现在都讲究绿色养殖,有毒有害的除草剂被淘汰了。”
秦文野像是在说着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笑话一样,满脸和蔼的冲着林皓微笑。
林皓眼见时机成熟了,他便拿出了刚才在杂物间里找到的拨浪鼓,秦文野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真是奇怪了,既然你没卖过儿童玩具,家里也没有小孩,那这个东西是从哪来的呢?”
林皓实在打心底里不想再打击秦文野了,可为了完成任务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既然是秦文野对他们有所隐瞒在先,那也就怪不得林皓故意让秦文野再受一次打击了。
“谁让你乱翻我们家的东西的?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秦文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反应比先前几次都剧烈,伸手就要抢夺林皓手中的拨浪鼓。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为什么要对我们有所隐瞒,这么重要的线索很可能会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林皓故意将拨浪鼓举了起来,他要让秦文野好好的看着。
“你为什么告诉我们你们没有孩子,你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回答我!”
林皓的大声质问把秦文野的气势瞬间压垮。
四十多岁的男人,崩溃的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盛夏走到林皓的身边用力的戳了戳他的后背,低声耳语道。
“林皓,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可是失去孩子的父亲啊,不想提起这件事也很正常。”盛夏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有孩子的?不会真是算的吧,也太准了。”
林皓无语的看了一眼盛夏,他也知道自己做的的确有点过分。
但他如果不这么做,秦文野肯定还要将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咱们暂且不说秦文野有过孩子的事被证实了有什么用。
就光说这件事本身的影响,秦文野既然隐瞒了一件事,那他就有可能隐瞒更多细节,如果林皓不借此打击秦文野,让他不敢再说谎,那事情肯定会向一个死胡同发展。
他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保全秦文野一家,更是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完成任务。
如果必须有一个坏人来揭开这道伤疤的话,那也只能是他。
砰!
突然,杜芸被关的那间卧室内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便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三人连忙跑到卧室内查看情况,只见原本被枷锁锁在床头的杜芸已经不知所踪了。
粗壮的锁链从中间断裂成两半,卧室阳台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人型缺口,缺口处能看得到一片鲜红的血迹。
黄泽的反应十分迅速,他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脚步轻盈的踏着栏杆一跃而起,向着杜芸离开的方向追去。
林皓和盛夏没有他那样的实力,只能走楼梯去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文野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他急忙来到卧室查看情况。
望着空无一人的床铺,秦文野无助的跪坐到地上,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
“我去,你们快看,这是在拍电影吗?居然有人能在护栏上跑这么快!”
一对恰巧路过这里的小情侣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高处,这一看不要紧,黄泽追逐杜芸的画面全都被他们一览无余。
公寓楼的七楼外墙上,黄泽用力一踏墙面,身形飞快的越过挡在面前的护栏,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他如履平地。
但杜芸的动作也不逊色多少,她就像是一道闪电,轻轻一扑就能从一处阳台越到另一处,速度快的几乎模糊成了一道黑影。
楼下很快就多了很多围观的群众,有的还拿出手机拍照。
“大家别拍了,这里很危险!”
盛夏用最大的声音劝阻着围观的群众,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他们又怎么可能顺了她的心愿。
“盛夏,危险快躲开!”
还没等盛夏反应过来,林皓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拉着她向后摔去。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一盆巨大的植物盆栽重重地摔在地上,飞溅出来的碎渣和尘土扑了两人一身。
盛夏的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环抱着林皓的手臂。
围观群众眼看事情不对,有小部分人识趣的离开了,但大多数人只是说了一句:“拍戏就能高空抛物吗?”然后又就继续杵在那里拍照。
“别管他们了,先追杜芸,她可千万别出事啊。”
林皓一把拉起了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神来的盛夏,向着杜芸逃走的方向追去。
七楼拐角处,杜芸的身形顿了一下,黄泽抓住时机全力的助跑跳跃,将杜芸一把扑倒在地。
此时的杜芸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她双眼完全变成了白色,骇人的红血丝密布眼球。
她皮肤惨白毫无生气,张着满是血污的嘴不甘的嘶吼着。
被黄泽控制住的杜芸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尖锐的指甲抓在黄泽的脸颊和手臂上,留下数条长长的抓痕。
黄泽从挎袋里又拿出一张符箓贴在杜芸的脑门上,杜芸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像是重新睡了过去。
黄泽松了一口气,以为杜芸被符纸控制住了,他松开手准备休息一下。
可下一秒,杜芸猛的睁开眼,尖锐的指甲向着黄泽的眼睛就戳了过来。
黄泽下意识的抬手抵挡,很快他便后悔了。
杜芸的指甲就像是尖锐的锥子一样笔直的插入了黄泽的手臂。
黄泽被激怒了,他强忍着剧痛狠狠一脚踹在杜芸的身体上。
杜芸原本就不是很重,被黄泽用力踹了一脚,纤瘦的身体直直向后倒飞了出去。
在黄泽震惊的目光中,杜芸撞破了护栏,身体极速的向楼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