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鬼！
鬼！
轰……
赵正浑身一寒。
鬼这个字，他并不陌生！
鬼这个生灵，他也不陌生！
因为他就是冥界帝君，那新界的冥界之中，亿万鬼魂，就是他的子民！
但是。
眼下，这个少女口中说到她是鬼，却让赵正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立！
对方开口之间，那身上的七彩羽衣都不明媚了，那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的少女风情，以及先前的凄婉，现如今的温柔都不见了！
赵正仿佛看到，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站在自己身前！
鬼！
这个少女，是鬼！
“公子无须害怕，奴家纵使是鬼，也是一个好鬼！而且……鬼，也是人的一种呢！”
少女又蓦然笑道。
她身上的寒冷阴森气息似在这一瞬间就收的一干二净。
那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阴影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少女身上的七彩羽衣又恢复了明媚，她身上那青春少女的气息再度恢复了过来！
只是……
赵正能看见，其余人，依旧不能看见！
“公子身上，气息也很特殊！虽是一道之祖了，但奴家能看出，公子其实……也与奴家一道，有所关系！”
少女笑着道。
她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的温柔起来。
“所以公子能看见奴家，也能听到，奴家说话！”
少女轻声说道。
“鬼……”
赵正眉头一皱。
随即恍然。
他文宫世界，那金碧辉煌，如同神圣宫殿的文宫中，功德金身头顶，冥界帝印沉浮，并散发出阵阵来自于幽冥的气息！
他能看见少女，看见这个自称鬼的少女，就与冥界帝印有关！
只是这个鬼……
“大动乱之后，无尽混沌海，鬼道，彻底湮灭！”
似看出了赵正眼中的疑惑，少女轻声说道。
此时。
前方天地，那尊水晶骷髅，那尊镇仙君本体的水晶骷髅眉心剑丸跳动，亿万剑光分化，顷刻间形成了一道剑的天幕，挡在了那四十七尊圣城巨头，以及那四十七座圣城强者之前！
四十七尊圣城巨头神色瞬间阴沉。
水晶骷髅已经打开了手上剑匣，剑匣中，十三柄颜色各异的古朴长剑，轰然间飞出，一剑对准一尊巨头！
镇仙君，曾经大动乱投身过来，就比这群巨头强大！
无尽岁月以来，杀戮不断，自然会变得更加强大！
当然。
整个渊界，都认为镇仙君已死！
活着的，只是那人族血脉流逝干净，敦厚不善言辞，总是低调的天蝉族老祖！
但谁都没有想到，镇仙君，竟然没死！
这个天蝉老祖，其实，只是镇仙君的一缕……
魂！
一缕魂，以大神通，演化出的一尊天蝉老祖！
但恐怖的是，这个天蝉老祖，不弱！
绝对不弱！
九尊大秦将士，身上煞气太浓烈了，不知道经历多少的身死大战，手上战戈仿佛能撕裂天地！
七彩斑斓天凤啼鸣，身上的气息竟还在暴涨，也横贯这片天地之间！
九天之上，天地陡然一黯，接着，无尽华光化作一道道毁灭性的光柱冲破天地！
就见两尊大秦将士从天而降，手持战戈，也手持战旗，战旗摇动间，就同镇仙君等立身一起！
那源城上一应强者，全被灭杀，以身殉道！
只还剩一面战旗在九天之上摇曳着，当中传来阵阵惊天动地波动！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四十七尊圣城巨头勃然大怒，知道不能再拖了，大吼一声，四十七种极致的大道轰然生成，他们也化作一尊尊遮天蔽日的恐怖巨物，狠狠地向镇仙君等杀来！
七彩斑斓天凤双翅展开，身躯展动，喷出无尽的不灭神火！
神火焚烧，向前猛然席卷而去！
天蝉老祖纵身一跃，携裹着三尊巨头冲天而起！
大秦十一尊将士，全部投掷出了手上战戈，摇动战旗，包括了一尊尊巨头！
最后。
独留那水晶骷髅，也就是镇仙君一人，眉心剑丸抖动，分化无尽剑光，加上背后十三柄自剑匣中飞出的古老长剑，面对身下所有巨头！
“你未免，太自负了！”
有巨头吼道，欺身而来。
“你们，大可试试！”
镇仙君冷笑，那骷髅张口，露出无尽的阴森！
轰轰轰……
天地震颤，动荡不休！
一时间，整个渊界都似乎动乱起来了！
一抹晨光在天地间亮起，让本就明亮的天地，越发的明亮！
倏然间。
就见虚空裂开。
一座古老苍凉的染血大陆自那裂开的虚空中现身。
大陆中，一手持巨斧的老人猛然自当中飞身而来，落入这片天地。
接着。
又是四道身影降临！
渊界，荒原人族，荒原五老！
五尊本该在大造化降临，赵正迎接先辈回归时候才会现身的人族至强者，这时候终于现身而出，加入战斗！
萧九阳一双斧头似有开天辟地之能耐，一斧头就将一尊圣城巨头砍成了两半，让那圣城巨头身躯复原之后神色大变，发了疯似的杀向他。
“哈哈哈……”
对此。
永远都在血腥杀戮与战斗中的狂暴老人萧九阳，只有纵情的大笑声，以及那一次次疯狂而不计后果的挥动巨斧！
“大动乱之后，鬼道，彻底湮灭！”
少女的话，意味深长。
显然。
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太过庞大！
再联想到，少女之前所说，鬼，其实也是人的一种！
赵正能联想的，自然不可能不少。
鬼……
轰……
源城上，那仅剩的强者以及那一尊尊万族的年轻天骄们，这一刻再没有犹豫，前方巨头之间大战爆发，他们……
他们自然要战！
人族，从来不怯战！
那万族，血脉中，永远都流传着战斗的因子！
刀光剑影，再伴随道道神通，没有任何犹豫的向赵正轰然打来！
“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赵正在思考。
他眉头锁起，面对少女，他的确在思考！
思考鬼，思考鬼道。
但这一切，并不影响他一心二用！
乃至……
一心多用！
儒道读书人，专心致志是其一，立文心之后，一心多用，也是天赋神通！
面对那疯狂而来的道道攻击与莫大神通，已是儒道之主与祖，更是儒道半圣，已经拜托了凡人的赵正，依然无惧！
他口中轻声说道。
就见他仿佛化作了横立天地间的一尊不动如山的磐石！
磐石坚韧，无物可破！
道道攻击与神通降临而来，打在他身上乃至作用于他灵魂，竟然没有对他产生分毫影响！
不止是他，就是他身前羽王，那少女，也因此没有受到哪怕任何影响！
风雨加身，风吹雨打，但在狂风暴雨之中，我，巍然不动！
“儒道读书人，载万道，言出法随！你，可明白了？”
赵正笑道。
“回老师，弟子大概是懂了！”
赵正笑了笑。
脚下一动，就带着羽王，也带着那明眸皓齿，眼睛里异彩连连的少女，往那源城方向迈步而去！
一尊尊源城强者，一尊尊自万界降临而来，落足源城的年轻王者，骇然失色的看着赵正。
他们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的人族究竟用的是何等的力量？
言出法随？
一句话，就能让一切的攻击与神通如无形？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杀！杀了他！杀了这个妖孽！”
轰……
刀光剑影，伴随无尽的神通，再次轰然向赵正席卷而来！
“任他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哈哈哈……
一声爽朗大笑声，就在这无数的攻击与神通中响起。
一尊尊源城强者与年轻王者面色越发的骇然，转瞬间甚至变得苍白！
那人族少年，伴随口中一声好像被称之为人族诗词的东西说出，双手忽然背负在了身后，整个人就笑容满面，闲庭信步的在无数攻击，万千神通与华光中迈步行走！
不止是他。
就是他身侧，那天人族羽王，竟也一脸笑容，满身心的轻松！
一尊尊源城强者与年轻王者甚至都懵了！
个个呆愣当场！
“剑来！”
便在此时。
赵正蓦然转首，看向羽王。
羽王微笑，张口一声轻呼，就见四周无尽的浩然正气汹涌着，浩然正气化剑，化作一柄又一柄的飞剑。
飞剑剑芒闪烁。
唰……
倏然间。
这一柄柄浩然之剑，就向那一尊尊源城强者与年轻王者疾驰而去！
轰……
冲天的气血自羽王身上荡漾而起。
下一刻。
羽王手持圣剑，爆发出全身一切未曾丢下的武道修为，飞身杀进了那群强者与王者之间！
赵正笑了起来。
他依旧闲庭信步，肉身无视了一切的攻击与神通，紧随羽王之后！
羽王在人群中冲杀，赵正亦步跟上，却是双手背负身后，由羽王开道，也为羽王挡住一切攻击与神通！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无数双骇然失色与悲愤的眼睛注视下，渐渐地，逼近源城！
甚至。
数息之后。
“一步登天！”
源城高悬于天，难以攀登与逾越，就算禅城伴随天禅老祖动手，已然开始下坠，但四十九座圣城形成的大阵依旧还在维持。
外人，至少人，难以攀登！
但是。
儒道读书人言出法随，赵正一语吐出，脚下儒道大道煌煌光明，无尽的浩然正气动荡汹涌瞬间。
赵正背负双手，面带微笑，在下一刻，已然跃然于源城城墙之上！
“下去！”
赵正脚下用力，儒道大道的光芒绽放，儒道绽放出无数个世界的力量。
轰……
源城中，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巨响，似就有什么破裂了！
轰轰轰……
整座源城，轰然往下坠落而去！
自九天，往大地坠落而去！
远方。
禅城坠落的速度也加快！
轰轰轰……
四十九座圣城，顷刻间，就有两座圣城向下坠落！
四十九座圣城所化大阵，更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吼……
昂！
……
天地间。
有四十七道妖族古老强者的本体魂影在怒吼咆哮，凝聚血肉即将归来的他们，身上的力量，竟在这时候急速的流逝而去！
“大动乱之后，鬼道湮灭，那便是说，现如今的混沌海，乃至亿万世界之中，其实，都没有完整的鬼道存在？”
“或者说……”
“没有了真正的，鬼？”
……
赵正低声说道。
他立身源城，脚下儒道大道煌煌光明，早已经横贯了整个渊界！
渊界天地，一切的天地气息都被激荡了，化作滚滚浩然正气在天地间翻腾汹涌！
整个渊界，仿佛都化作了读书人的世界！
更成了，儒道的世界！
赵正心下一动，坠落而下的源城内，就充斥了铺天盖地的浩然正气！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
浩然正气中，响亮的读书声响起。
赵正文宫世界蓦然打开。
一道又一道的男女身影，身穿儒服，朗读着论语，浑身激荡着无尽的浩然正气，便自赵正文宫世界迈步走出！
气息不算强大，修为，其实也不算强大！
大部分都是养气、儒者！
但七万七千人族儿女，一起自文宫世界中走出，齐声朗诵着论语，那交织一起的儒道的力量，却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这是……！”
天上，四十七尊圣城巨头全部骇然向下看来。
便是那天凤、荒原五老，乃至天禅老祖、镇仙君，都忍不住向下看来！
“众志成城！”
这一刻。
所有强者心下都蓦然闪过这个成语。
接着。
七万七千人族儿女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抬步迈入了源城中！
无尽的浩然正气汹涌滔天！
远程中，一道道身影忍不住往过来！
那万族的生灵脸上，骇然失色，但那许多人族的脸上，却多出了明媚！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
不知是从谁开始，跟随那七万七千人族儿女读起了论语。
紧随其后，整个源城中，都响彻起了阵阵论语读书声。
“不错！大动乱之后，鬼道，就被那些主宰毁灭了去！”
“因为，鬼，其实本身就是人族演变而来，是人族的另一种存在方式！鬼道，相比人族本身，才更应该是不死不灭！”
“只可惜……”
……
此时。
少女脸上，露出了追忆与怀念，眼睛深处，也多出了一抹恨意。
“只可惜，我父亲，太强，太强了！”
少女低声道。
“大动乱，鬼族其实可以躲过去，你也看到了，我们真正的鬼，没有特殊的能力，便是再强大，也不可见！但我父亲，必须出手！因为他，因为我，也因为我们所有鬼族生灵，都曾是人！”
“他杀了上前尊的主宰！最后……被围杀至死！”
少女低下头，眼角有泪落出。
“鬼道，也因此蹦灭，而我却……”
少女抿嘴。
她欲再开口。
“好一个新道！还一个言出法随之大道！少年，此道何名？”
有宏大古老的声音响彻天地。
一张阴气森森，无尽邪恶的面孔，自九天之上挤落而出。
“此道名儒！修儒道者，读书人也！”
赵正笑道。
他拱手朝那张面孔笑道。
“儒道，赵正，请赐教！”
无尽的浩然正气汹涌澎湃，赵正脚下一动，下一刻，就在九天之上，欲这张面孔直视并平齐！
儒道！
儒道半圣，不弱！
绝对不弱！
在无尽混沌海中，这承载了万道，言出法随的儒道半圣，一定可以横着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