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绯脸色微变,另一只没被沈东临牵住的手用力地蜷曲起,指甲几乎陷入了掌心的嫩肉里,可她却半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瞧着舒绯一言不发地沉默,沈东临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绯绯,我想去你家!那个赵小姐说,你有新男朋友了,可是我不相信。”
他说着,朝着舒绯走近一步。
在舒绯惊讶又错愕的目光下,沈东临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低头,将脸埋进舒绯的颈窝,说话的语气更是闷闷的:“绯绯,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的,灼热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钻进舒绯的耳中。
舒绯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然后,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舒绯,你真的要跟他回去吗?你跟他回去了之后,你要怎么跟他提起那段不堪的过往,如果让曲安杰知道你回到了沈东临身边,他又会这么做?他肯定不会让你跟沈东临在一起,他又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你们……
所以,舒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跟沈东临一起回去,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变得清明,一双眼睛更是由刚才的迷离变成了坚定。
舒绯用力地裹了裹后槽牙,伸手抵在沈东临的胸口,哑着嗓音呵斥道:“沈东临,你放开我!”
“不放!我要是放开你了,你不就走了吗?舒绯,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好放开你的,明明一开始是你先勾搭我的,明明是你……”
沈东临似是喝多了。
他的一双胳膊死死地抱着舒绯,很用力,很用力,力道大得让舒绯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听着眼前男人近似呢喃的声音,舒绯心头蓦地一跳,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可理智还是告诉她,不能心软,一定不能心软……
她敛了敛眸色,强忍住眼眶中的酸涩,咬着牙违心地说道:“是!没错!一开始是我先勾搭你的,可我也只是单纯地觉得你长得好看,可以跟你玩玩,谁想到……沈大律师,你不是自诩不再动感情了吗?你还不是……”
舒绯忽然就笑了,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嘴角向上扯开好看的弧度。
那笑意中,透着说不出的嘲讽和讥诮。
沈东临已经喝多了,哪里听她说这么多,他现在处于一种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状态,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嘴角正在做什么。
他想跟舒绯一起回去,他不想跟她分开……
“绯绯,别走,好不好?你别走,你哪都不要去,哪都别去……”
似是察觉到沈东临的异样,舒绯不由得皱起眉,现在她是真的相信,沈东临喝多了,他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装,他是真的很多了。
舒绯踟躇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沈东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你住的酒店去。”
下一刻,沈东临拼命地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去!我不要住酒店,绯绯,我想跟你一起睡,我只想跟你一起……”
说到这里,沈东临忽然就停住了,脑袋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有着几分呆滞。
舒绯愣了一下,他是不是突然哪里不舒服?还是,酒精中毒了?一时间舒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出声喊他:“沈东临,你醒醒啊!你到底是喝多了,还是故意,故意……”
将脑袋趴在舒绯肩上的沈东临是真的喝多了,酒劲儿渐渐往上窜。
他听到怀里女人轻柔的声音,嘴角轻轻咧了咧,说话的声音低沉又充满了暗哑和性感,“什么故意?我不是故意的?绯绯,我知道是你,我知道,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去你家里,可我……就是想去……”
“你——”
舒绯气得直瞪眼。
她后悔大晚上的给他打电话了,谁想到,他居然把自己喝多了,难道他不知道他自己的酒量不好吗?
还是说,他故意在我给他打电话之后才喝多的,为的就是有机会博取我的同情心?
“绯绯,这小半年的时间,我真的很想你,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是我做错什么了吗?绯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听着身边男人的话,舒绯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这大晚上的,即使她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可依旧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舒绯低头看了一眼沈东临,见他穿得有点单薄,犹豫了一下,她恨恨地咬着牙说道:“沈东临,你既然不说你住在哪家酒店,那我就就近给你找一家酒店。”
沈东临心里咯噔一下,眸光轻闪,难得真如那位赵小姐说的那样,她已经找了新的男朋友?
而且,他们来应该还同居了吧!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家里?
沈东临心里这样想着,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松手,舒绯既然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他就应该成全她!可他做不到。
不过,沈东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舒绯也不管沈东临是不是答应,她艰难地扶着他朝不远处的酒店走去。
就在流金岁月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家很不错的酒店。
舒绯决定了,就把沈东临送去酒店。
既然已经决定告别过去,那她就不应该让沈东临知道她现在的住处,毕竟,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她跟沈东临没有以后。
他们,早就结束了。
在云城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没一会儿,舒绯就搀扶着沈东临来到了一家酒店的房间里,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当然,价格也不低。
进了房间之后,舒绯刚把门关上,不等她回过神来,沈东临已经将她禁锢在角落。
她心里蓦地一惊,莫名慌张起来,咬着牙低声呵斥道:“沈东临,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沈东临依旧没有作声,他低着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眼前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他恨不得狠狠地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中。
可是他没有,他担心舒绯会恨他。
沈东临将脸埋进舒绯的颈窝,声音低沉呢喃:“绯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从小到大,他沈东临从来就没有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过,他是法庭上战无不胜的大律师,是那个激情飞扬的沉稳男人。
可现在,他却在这个女人面前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