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头皮发麻脸上挂不住，但还是不想多给金素平一分钱。
金素平见老夫人停了脚步，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老夫人大腿。
“母亲你偏心啊！你给你儿子每人三百两银子，给我的只有一句‘我不配’！我今天非要让街坊邻居帮我评评理！”
老夫人也不顾形象，使劲甩着腿，可偏偏金素平手劲大得很，跟牛皮糖一般粘在她腿上。
金素平窃喜，看来战场上爬树爬柱子这些苦差事，她不算白练。
一旁的下人见老夫人如此狼狈，慌忙上来想要拉开金素平。
“干什么！嗷呜！干什么！”金素平作咬人状。
这些下人就算见过疯子也没见过疯狗，一时间面面相觑只想让对方先上。
“三百两啊？这可不是小数字。”路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金小公子刚才不是都出发北伐了吗？三百两银子怕是揣在怀里也没处花吧！”
这话一出，老夫人变了脸色。
一是怕其他藏有歹心的人知道金凌霄有钱这事，会在半路找假“金凌霄”麻烦。
二是怕疯狗金素平再这么癫下去，失口将真金凌霄的事抖出来。
左右为难，真假也为难。
不光如此。还得落个重男轻女偏心眼的恶名。
全当花钱打狗了吧。
“给你一百两总行了吧？你又不出门，一百两够你花了。”
“母亲，你若非要让街坊邻居说你一碗水端不平，我也没有意见的。”
老夫人内心疯狂翻白眼，今日就当肉包子打狗了吧。
“给你，我给你总行了吧！”
“那走吧母亲，我陪你去钱庄取钱。”
金素平一跃而起，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扶着老夫人打算去钱庄。
疯狗乖巧起来也是真乖巧。
与其说是扶着，倒不如说是架着。
老夫人不知金素平哪来这么大力气，一只手就差点让她单脚悬空。
老夫人回头求助下人，下人只当老夫人是在示意他们跟上，于是只顾低头赶路了。
有时候，做老夫人真的很无助……
看来还是不能让金素平吃太多肉丸，再这么下去，下次金素平怕是要拎着她去钱庄了。
直到老夫人将钱结结实实递到金素平手上，金素平才恭恭敬敬谢过老夫人，一溜烟跑了。
老夫人气极了，对金素平的厌恶只增不减。
反观金素平，谁在乎你喜欢还是厌恶。
要谈感情，还得和真金白银谈。
得了这三百两银子，至少明年四月北上去黑风谷通风报信的盘缠不用愁了。
不过想拿下酒香关，这些钱还远远不够。
大半个月后，老夫人终于盼来金凌霄的来信。
信中字字丝毫不提思乡思母之情，老夫人看得失落。
句句只抱怨酒香关穷乡僻壤生意惨淡，自己快要活不下去，老夫人看得揪心。
信的最后，金凌霄拐弯抹角威胁，若是再不给他钱，他怕是要急得发癫。
行吧，一家人不做两家事。
金素平刚为钱发完癫，金凌霄又开始了。
但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得自己疼。
金素平就算替弟从军，金凌霄也是要去酒香关。
但老夫人偏偏觉得，乖巧可爱的小儿子如今这般艰苦度日，都怪金素平。
金素平拿去的钱，必须给她吐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娇，跟我去涵香阁。”老夫人放下信。
金素平还在躺椅上晒太阳，老夫人黑着脸走了进来。
看这样子，不像是好事，金素平收起腿，等老夫人先发话。
“平儿，凌霄这几日手头紧，日子难过。我知道你手头宽裕，你多体贴体贴弟弟。”
金素平还没开口，李如娇先接话，“是啊素平，你现在闲人一个，没有花钱的地方，还不如补贴独自在外的凌霄。”
李如娇话音刚落，老夫人想起金凌霄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
“谁说我闲了？我很忙的。”
“你有什么好忙的？”
“忙得晒太阳。”
老夫人和李如娇无语。
“这也算忙？你真是好意思说！况且，府上你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让你花过钱？”
金素平只觉得老夫人真是胡搅蛮缠，明明每年无论生辰，还是大小节日，叔叔婶婶都会给自己送好些东西，但这些东西，老夫人都会扣走一半。
也不知道好意思开口的人究竟是谁。
金素平缓缓从椅子上坐起身子，却看到门外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白语和白默正想进来向老夫人报信，却被门外的人拦了下来。
老夫人和李如娇背对着门，自然没看到这些。
金素平邪魅一笑，又到了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
“母亲，您可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年年我生辰、还有大小节日叔叔婶婶给我送的东西，不都是你拿了一半？什么叫我没花过钱？”
“你吃府里用府里，那也是应该的！”
“为何哥哥和金凌霄不用出自己的钱？”
“凌云还要养子瑜，凌霄还是个孩子，府上就你一点用没有！”
金素平也不狡辩，而是可怜巴巴一脸委屈样。
老夫人和李如娇看不懂一向尖牙利齿的金素平，今日怎的又吃错了药。
“素平，你莫要拿出这副委屈样，母亲说的句句不假。今日来，只是想让你拿些钱体贴凌霄，一家人不就应互相帮忙吗？”
“母亲，大嫂，平日府上就我月钱最少，也不见得你们把我当一家人。如今想让我拿钱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不就让你帮衬凌霄一下，你怎么这么多话？”
老夫人向来软话没用就放狠话，“你一个女儿身，府上大小事什么都指不上你。本想让你有点用，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母亲好言相劝你半天，你怎的如此不识好歹？”
金素平根本没将老夫人和李如娇的一唱一和听进去，而是一边阴暗爬行，一边物色着正对着门的好位置。
找好位置了，这才抬起脸对上老夫人和李如娇。
老夫人和李如娇看着金素平被泪浸湿的脸，惊得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