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外甥肖舅呢,被人算计都是一起的。
孟弘文这边,在白玲玲没有解决孟老太太的要求之前,倒是还没什么麻烦,可钱家业人就麻了。
“你说什么?余杏儿,你把话,再说一遍!”
钱家业掏掏自己的耳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一刻,他仿佛不认识了余杏儿一般。
自己那个识大体又体贴的媳妇,去哪里了啊?
余杏儿有些尴尬:“家业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我了。”
女人罕见的服软,语调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但很明显,现在的钱家业并不吃这一套。
“你更吓到我了!你们怎么有脸提出这样的要求的?啊?”
“家业,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啊,你干什么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余杏儿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虽说是有求于人,但听到自己的枕边人说这样刺耳的话,余杏儿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钱家业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
“你说得对,一家人互帮互助,那我请问你,你们家除了诋毁我大姐,不待见我娘之外,还帮她们啥了啊?
前几天还对我大姐这个不忿那个不平的。今天就想去包子铺干活,还要一天二十文钱?还要你弟弟住在我大姐那?
余杏儿,我不欠你们家的,我大姐就更不欠你们家的了!这些年我站在这,帮衬你们家,忍受别人的指指点,只是因为我中意你,并非我欠你们家的!”
钱家业几乎是吼了出来的。
人的心,就这么贪婪吗?贪婪到可以连脸都不要了吗?
余杏儿没有想到钱家业不仅不同意,还对自己有这么大意见,立刻慌张的站起来,解释说:
“家业,我这也是为了咱俩啊。大梁能有个活干,有钱赚,才能早点成亲啊。
这样咱俩才能早点去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啊。”
女人小步上前,抚摸着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温柔的说道:“家业,我也是有点着急了。我年纪也不小了,想生个孩子了。”
提起孩子来,钱家业更是火大,一把推开余杏儿,冷着脸问道:“谁不让你要孩子了吗?”
余杏儿脸色一僵,察觉到钱家业对于孩子一事的怨念,更加心虚了:“没,没有,我就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啊,你弟弟没成亲,你妹妹没嫁人呢,我钱家业怎么配你给我生个孩子?”
钱家业想起老娘的泪水,此时此刻就再也忍受不住,直接讥讽出声。
他可是事事排在丈人一家后面,因为媳妇是个有良心的,有责任的人。
可凭什么让他大姐和老娘一起跟着受委屈?
人到中年了,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钱没有,家没有,孩子更没有!
“我和你成亲十二年了,可现在我一无所有!连孩子,你都不肯给我生。余杏儿,在你眼里,我算个什么啊?”
钱家业一脚踹开房门,径直的就要离开。
可谁知道却被在房门外偷听的余大梁给拦住了。
余大梁看上去比钱家业还要愤怒,在那用力的扯着钱家业的衣领,愤怒的嚎叫质问,那声音难听如驴叫:
“你怎么和我姐说话呢?不就让你办点事情吗?我又不是白拿钱不干活!
反正也要雇别人,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去干?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你在我余家吃吃喝喝这么多年,谁给过你脸色看吗?大家都哄着你,捧着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家的吗?
赶紧的,跟我姐道歉!”
要不是一旁的余小妹一直在拼命地拦着,怕是余大梁的拳头就要砸在钱家业脸上了。
屋子里的余杏儿听见动静也赶紧跑出来,吓得脸色一白,忙喊道:
“大梁你干什么呢?赶紧松开你姐夫!”
余大梁:“姐,你别管,今天我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敢在他们余家的地盘上,这么和他姐说话,简直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教训,我看你是应该得点教训了!”
钱家业脾气也上来了,直接扯着对方的手腕,将人直接摔在地上,然后扭打在一起了。
说是扭打,余大梁连个地都不下,力气还不如好人家的大姑娘,怎么可能是钱家业的对手?
没一会,就被钱家业打的嗷嗷叫,哭爹喊娘的。
余杏儿赶紧上前阻拦,可却被愤怒的钱家业不小心推搡跌坐在一旁,还崴脚了。
余老爹一看自己宝贝儿子挨打了,这还了得?
立马就跑出来了。
左右看了看,余老爹毫不犹豫的就拿起墙角的铁锹狠狠地拍打在钱家业身上。
钱家业吃痛,狼狈的躲开。
“爹,爹,他打得我好疼,打死他。”余大梁赶紧趁机爬起来,哭喊了起来。
余老爹心疼坏了,骂骂咧咧的:“钱家业你也是个人?居然对一个孩子动手?
谁教你的?我看就是你那该死的娘,和浪荡姐教你的!让你分不清里外好赖了!”
愤怒之下,余老爹居然连平日里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余杏儿大惊:“爹,你说什么呢?!”
是他们余家亏欠了她婆母,她爹怎么能这么说话?
这让家业怎么想?
因此,余杏儿不顾疼痛的强行站起来,就去拉着钱家业的胳膊,拼命的解释:
“家业你误会了,爹就是心疼大梁一时说错了话,所以才……”
“一时说错了话?我看是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余杏儿,我受够了。咱俩……分开吧。等过了年,我会把合离书送来的。”
钱家业闭上眼,狠心说道。
给和离书而不是休书,这也是他给余杏儿最后的体面了。
“什,什么?你,你不要我了?”余杏儿呆愣在那,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钱家业会不要她了啊。
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妻子哭了,钱家业也心疼,可更多的却是厌烦。
他狠了狠心,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下,然后自己退后两步,说道:
“我真的受够了,是非对错我也懒得多说,就这样吧。”
说完,钱家业转身就走。
毫不留恋。
也许,斩断十二年的感情是很痛苦的。
但为何迈出去的脚步是这么轻松释然的?
他真的是太累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钱家业越走越快。
忽然,他听见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却也只是以为余杏儿追来挽留,直到——
砰——
狠狠地一铁锹,拍在钱家业的后脑勺上。
那一刻,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在余杏儿惊恐的目光中,钱家业的身体如同面条一样,软软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