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晚站起来的速度之快简直如同条件反射。
可不过半秒她就后悔了。
在这样寂静的只有电视播报声的室内,她的动作显眼至极,立刻就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注视。
在发现是她以后,大家的目光又变得心照不宣,哪怕是玉洲的少爷小姐们也同样如此。
倒是那位优雅的秦夫人没有回头,而是颇为好奇似的盯着镜头问:“这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叶家小姐?”
“不算。”温荣十分平和正常的笑着回答,“你从南港来不知道,这位叶小姐已经从叶家脱离出来了——诺。”
他说着还拍了拍温璨的肩膀:“也就是我这个儿子的前女友,你家阿筝应该已经见过她了。”
秦夫人惊讶的看了眼温璨,又看了眼秦筝:“这个阿筝倒是没有跟我说过。”
人群里的周颂扯了扯嘴角,偏头跟许泱低声道:“真会装。”
不过即便是他,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大声给长辈没脸,只能又低声问涂晚:“你不方便走,要不我去?”
他的意思是涂晚作为已经半接管了公司的涂家掌权人,不好当着大家的面离开去给叶空帮忙——毕竟温荣看叶空不爽是谁都知道的事,她一个同样坐在生意场上或许迟早会和温家合作的小辈,若是在这时明着温荣对着来,只怕迟早会付出代价。
但不等他们商量出个结果,那边又响起了温荣的声音。
“阿筝是个低调的好孩子,我看得出来,正好配我家不爱出风头的阿璨。”
温荣在温璨肩膀上捏了捏,被温璨皱着眉避开了,他也不以为意,全然像个纵容坏脾气儿子的好爸爸。
可温璨毫不领情。
在秦筝假装羞涩低头时张口就道:“秦小姐不但低调,还有双能健步如飞的好腿,你觉得她配得上我是你家长眼里出好儿子,可只怕但凡是个真心爱秦小姐的家长,都不会觉得我这个永远比她矮半截的残废能配得上她。”
秦夫人:……
温荣:……
所有人:……
秦筝脸上那点装出来的羞涩都快凝成胶了。
人群里传出一点憋不住的笑。
周颂立马转头把脸对着魏知与,难以忍耐地低声吐槽:“温璨这是被叶空传染了?嘴跟淬了毒似的。”
涂晚并不参与其中,只在大家各自憋笑时悄悄起身,想趁热不注意离开这里,能出门去打个电话安排人去咖啡店帮忙也行——老实说她也搞不懂曲雾为什么不在咖啡店。
要是曲雾在的话,她根本就不用操心。
“涂晚。”
温荣的声音毫无预兆响起的时候,她才刚要绕过沙发往门口走去。
闻言只能停住脚步,转身露出微笑:“温叔叔?”
“你爸妈待会儿就到了,他们让你等一等,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顿了顿,他又不经意似的说,“还有,你不是和叶亭初挺熟的吗?她今天也会来。”
涂晚:……
没听到回应,温荣才特意看了她一眼,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笑起来:“你这是要去哪里?难道是去给叶小姐帮忙?”
他非常亲和的笑起来:“你们这些做朋友的,真是一点信任都不能给她——叶小姐多厉害的一个人,难道还会应付不了这种小场面吗?这种小事都得要你们帮忙,传出去了还以为她是个专门扒着富二代过活的米虫,多不好听啊?”
涂晚:……
面对这样明晃晃的威胁,四人组都不约而同的冷下脸来。
正在气氛焦灼的时候,电视里传出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嘈杂起来了。
“请问叶老板是已经和乐悦在一起了吗?”
“请问这位老人家为什么要向叶老板下跪呢?是遭到了胁迫还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吗?”
“叶小姐如何能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自己下跪而无动于衷呢?”
“这两位老人家和乐悦是什么关系?”
……
在越围越拢的镜头之中,白衣黑裤的少女只是垂眼去看面前惊慌失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的老人。
大概是四周大炮般的镜头和不断吐露刺耳问话的嘴巴太冰冷可怕,她居然像下意识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抓住了叶空的手:“这,你,你们是谁?你们是来干嘛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和乐悦没什么关系……”
叶空:……
叶空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正被老人紧紧抓着的手。
老年人的手总是干燥的,贴在皮肤上立刻就能感觉到岁月流逝所带走的生命力,以及被留下来的,松弛的皱纹。
可却是有温度的。
无意识地紧抓着她手指的时候,居然也很有力,简直就像被发热的骷髅抓住了——倒是衬得她的皮肤很凉。
“您真的和乐悦没有关系吗?”
——可老人方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复,立刻就被记者们抓住了线索,不停针对乐悦追问起来。
“你们难道是乐悦的父母?”
“乐悦的父母为什么会来找叶老板下跪?这不正好证实了叶老板和乐悦不可言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