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湿淋淋的年轻女子,抱着一只同样湿淋淋的小狗,被送上了酒店十七楼。
温蔷薇一进房间就直冲浴室。
她打开花洒,给瑟瑟发抖的小狗拧足了热水,而后抹上沐浴露。
肖响打发完地方上的官绅,跟着上楼,便撞见她赤脚照顾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么怕水,倒回去就是为了一只狗?”
城市发大水,洪流冲刷过的县镇无一幸免。
肖响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温蔷薇原本已经被成功疏散,后来想起家里有条狗没带走,于是不顾安危倒了回去。
肖响的厉声质问让温蔷薇心虚,她没回头,但还是硬着头皮还嘴:“狗怎么了?有时候,人不如狗。”
门没锁,陆续有人送来换洗衣裳和果腹的食物。听见主子被这样怼,无不是凉气倒吸,心里琢磨着这趟不该来,搞不好回去被灭口。
或许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肖响有些下不来台。他二话不说将地上的白色小只拎起来,扔给下属。
“响响!”
温蔷薇想要抢回来,下意识叫出名字。肖响额角青筋直跳,“你叫他什么?”
女孩噤声,一半小心翼翼,一半警惕地盯着他。
温蔷薇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再这样下去,不伤风也得感冒。
肖响耐心越来越少,直接将杵在原地的人拦腰抱起,扔到浴缸里。
温蔷薇以为他要兽性大发,疯狂挣扎着,谁知他只是将热水往她身上浇,“你清醒一点!”
男人摁着她,以防她再挣扎。
滴滴,肖响将热水的温度又调高了,淋在身上确实好受许多,接连大半日的寒意都在瞬间被驱散,这下温蔷薇不嘴硬了。
半晌,
“你有不脱衣服洗澡的爱好?”男人看着已经若隐若现的女孩,目光灼灼问。
温蔷薇飞快地瞪他一眼,意思是你不出去我怎么脱?
“你以为不脱就遮住了吗?”他不屑反驳:“我还没沦落到想看一个女人需要偷偷摸摸的程度。”
“那你出去啊。”温蔷薇也轻蔑地飞他一眼。
激起肖响的胜负欲。
他只是讨厌她一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越是如此,他越想离得她近一点,哪怕被看作禽兽也无妨,于是他不再废话。
“行,我来伺候。”
说着,男人直接弯腰开始动手。
他默不作声的时候气场很强,温蔷薇的气势会显得更弱,但她的双手还是在推拒他。
直到肖响的耐心彻底没了,他扭过她的胳膊别在背后,也不管她疼不疼,好像这样极致的僵持,才对得起这上百个不见的日夜。
温蔷薇不配合,脑袋左旋右转地,他直接开始撕巴。最后不仅t恤扯坏了,连肩带都崩成两段。她尽力捂住自己,又羞又急地大骂:“流氓!”
“这算什么?我更流氓的样子你都见过。”
男人不以为耻,让她自己拿着花洒,而后将沐浴露递给她。
温蔷薇承受不住他审视的目光,连矜持都不顾了,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要逃。
肖响拉住她,力气如虎,掣肘得她半分动弹不了,反而被他重新摁回浴缸。温蔷薇不断尖叫,酒店临时找的,他没办法清场,只好快速以吻封声。
温蔷薇手脚并用,疯狂地将男人推开。花洒的水线像一条蛇,在浴缸里扭来扭去。一会儿水柱在浴缸里,一会儿水柱在天花板上,浇得两个人都是一脸狼狈。
“你知不知道,这程度我已经可以控告你猥亵了!”趁着他还有理智,温蔷薇赶紧搬出救兵:“要是让你家老爷子知道,废了你都算事小。”
女孩尽力威慑。
闻言,肖响果然不动了,甚至稍稍撤开一点距离,只敢用豺狼虎豹似的一双眼死盯着她。
“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重叙旧情?”
肖响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发笑,头轻轻偏到一旁:“我来,是因为,你不能死在除了我以外的人手上。即便是老天爷想带走你,也不行。”
温蔷薇愣了愣,而后解气地笑,“怕你爹就怕你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肖响头一歪,“我不是怕,我就是想。”
“想什么?”
“想做。”
温蔷薇喉头一哽,这下轮到肖响笑了,“这么能说,怎么不继续问?问我啊,想做什么?”
“你滚!”
温蔷薇的委屈不减,直接气出了委屈的小奶音。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算死,也不会和他有所交集。
什么灵魂伴侣?就是一个情场骗子!
大学毕业那会儿,温蔷薇还只是个挣扎在三四线的漫画手。她家境不错,于是自行贴钱,在商场举办了一个作品展,尽管来参观的人寥寥无几。
关键时刻,肖响出现。
男人随手拿起漫画翻了翻,发现了其中一段——
男主对女主挥手说再见,女主天真地问:“什么时候?明天?后天?还是……一万年。”
肖响看到这一段,突然口吻熟稔地问温蔷薇:“你似乎有一个特别想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他说,只有经历过,才能画出隐藏在喜剧下的巨大悲伤,当时的温蔷薇如遭雷击,仿佛世上有一个专属于她的灵魂,与她相认了。
这才是她最初放下戒心,愿意与肖响搭话的原因。
巧了,她说的话,肖响也乐意倾听,于是将她请到商场休息室里聊天。
那时的肖响举手投足都透着绅士和贵气,完全不像现在那般伪君子。他们聊人生、聊态度、聊各种,最终互留了联系方式。
当时温蔷薇并不知肖响的来历,只猜他是个有点家底的富家子弟。
不过她也不差,好歹算普罗大众眼里的富家女,见过一些有钱人,所以并没有任何趋炎附势的意思。那日聊完,各自散去。
最后还是肖响主动破冰,给她的朋友圈点赞,两人一来二去才在手机上熟悉起来。
之后,温蔷薇再次投稿被拒,大失信心的她打算封笔。
肖响觉得她不应该放弃,于是以监督为名,差人将她“请”到一幢名叫槐墅的老联排里,当面盯着她画画。
那真是一段让温蔷薇想起来并不甜蜜的日子。
有次她没灵感,捏着电容笔顿在半空,实在画不出,急得都哭了。他还是跟个铁面阎王似地,坐在她对面的老板椅上逼视她。
尽管肖响的身份温蔷薇还不清楚,但他自带的压迫感,让人天生不敢抗拒。温蔷薇没办法,只好用眼泪示弱。
可肖响没反应,就这么眼神灼灼地盯着她哭,像看一只注定要到手的猎物,但他不着急吃。
不知哭了多久,用脑过度的温蔷薇打了个呵欠,那个男人陡然笑了一声。
“你这是……哭累了?”他问。
温蔷薇愤愤,别开眼不看他,谁知他主动伸长手臂,一手将画笔从女孩掌心里抽走,一手隔着长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行,今天就到这儿吧。”
语气极尽温柔。
然后温蔷薇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她只觉得脑子空白了几秒,随即趁着肖响靠近的距离,对准男人的下巴主动亲了上去。吧唧一声,清脆悦耳。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网上有句话说,人一辈子,可能就只活几个瞬间。与肖响的那个瞬间,确实让温蔷薇记忆深刻。
“是挺深刻的。”酒店里,男人的嘴角挂起一抹嘲讽,“深刻到在我们的婚礼上,爬上初恋的床?深刻到接近我,就是为了你想要的那颗心脏?”
“你凭什么指责我?”温蔷薇不甘示弱,“你不也是为了我这张脸吗?要不是我像肖明月……”
话没完,“你像她?”肖响一把打断:“开什么玩笑?她的心比你干净多了。身体,也是。”
温蔷薇不知被哪句伤到,说话也越来越带刺,“是啊,我这么脏,都能让你大老远地调来直升机,空降营救,阵仗大得全城瞩目。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事后还得花大力气封地方上的口吧?那可不是钱能办到的,还得出卖面子。当然,太子爷嘛,谁敢不买单。只是不知道,太子爷为了一个这么脏的女人兴师动众,您的新婚妻子作何感想?”
肖响成功被激怒,语气轻描淡写,但满含威胁,“温蔷薇,你真活腻了,是吗?”
她知道自己拿住了他的软肋,混不怕的模样,“对,活腻了。怎么,想杀了我吗?”
肖响胸膛起伏,好半晌后失笑道:“睡了你,应该比杀了你更带劲。”
“你看,我这么脏,你还想睡。”
“谁说是我睡?”
男人拍拍手,进来几个保镖似的壮汉,“招待好温小姐。”他面带笑意,眸子里却堆满冷漠,折身离开房间。
“肖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