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殷红的血流到皮鞭上时，那些血迹突然就活了过来。
这条闪着金红色的东西毛茸茸的，它攀住吸血鬼的皮鞭，迅速向着梵雷的方向蔓延。
还没等吸血鬼作出反应，这些东西就爬上了梵雷的手臂。
每伸出1步，它都会分出更多的分枝，如8爪鱼般紧紧抓住獠牙骑士。
在下1刻，梵雷和罗绩同时使出了全力。
结果獠牙骑士没能绞断罗绩的手臂，相反他的右手却被硬生生地撕扯下来，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这是什么？这不可能！”
望着自己的断臂，梵雷呆若木鸡。
与此同时，罗绩却又大吼1声。
随着这声吼叫，缠绕在他身上的皮鞭寸寸碎裂，他也1个虎扑，将梵雷压倒在地。
挥起左拳，罗绩狠狠打向吸血鬼的脑袋。
才刚碰到长生种的头颅，那些金红色的菌丝就迫不及待钻进獠牙骑士的皮肤，向着更深之处挺进。
连续两拳之后，梵雷的大好头颅轰然碎裂。
它没有如遭受银弹攻击那样化成黑色灰烬，它只是碎得非常彻底，变成了1地的碎渣。
当梵雷抓住那个人类时，帕奇还在痛饮怀中人类的鲜血。
只要是长生种，就都有强悍的自愈能力。
哪怕是被银污染的伤口，只要立刻能补充足够的鲜血，也能阻止恶化，让伤处再生。
因为他挨的那3刀都很深，所以那些讨厌的金属颗粒已经深入脏腑。
想要治疗这种程度的伤，帕奇至少需要4升新鲜的血液。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因为这城里到处都有备用的血包，而且这些血包对他们毫无戒心。
将那个警察差不多吸干净后，帕奇已经大致恢复。也就在这时，战局就反转了。
在罗绩扑倒梵雷的时候，帕奇当即丢下怀中的尸体，朝着远离那个人类的方向狂奔。
帕奇当然知道自己是在逃跑，这很不名誉，当却无比正确。
每个血族都有灵敏的直觉，帕奇的直觉告诉他，那个血指就不是他能对付的敌人。
当罗绩重新站起来时，獠牙骑士已经到了十米开外。
他觉得继续停留在路面上很不安全，于是他准备跳到那些路灯杆上再说。
就在帕奇刚起跳之际，1道金红色的光芒就落在獠牙骑士的背心。
从罗绩右手心里射出的菌丝因为拉长而变得极为纤细，它韧性十足，只是1扯就让罗绩飞了起来。
下1秒的时候，罗绩压到帕奇的背上，打断了吸血鬼的起跳。
同样又是两拳挥出，罗绩手上的金红色菌丝钻进獠牙骑士的脑袋，将其炸成1堆秽物。
“咳咳咳！”
接连灭杀了两个吸血鬼战士，罗绩的状况却也急转直下。
他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口中不断喷出掺杂着金红色的鲜血，刚才还绵绵不绝的力量正在快速消退。
“糟了，它们醒了。为什么是这时候？我没有时间了。”
看着就快覆盖自己双臂的菌斑，罗绩心中猛地1突。
那支神秘的药剂就在他怀里，但罗绩却还想再等等。
现在的他还有些力气，所以他还能走。
如果现在就使用那支药剂，他有可能失去最后的体力，那他就无法带蜜拉贝尔走了。
抱着被挑破的白色包裹，罗绩跌跌撞撞往前跑。
从这里开始，已经不是市民广场，而是普通的街道。
罗绩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只想趁着还有1点力气，尽量远离身后的广场。
15秒后，罗绩察觉到那股爆发力量已近尾声。
按照上次的经验，他很快就会变成聋子和瞎子。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他看到了地面上的阴井盖。
巴托尼亚的城市建设使用了旧纪元最高标准，长生种们在这方面很舍得花钱。
这些阴井盖连通着城市的地下水道，就算是百年不遇的洪水，也不会产生内涝。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下水道就是市政设施罢了。
但是对巴托尼亚数量众多的警察机构来说，下水道系统却意味着麻烦。
在兴建巴托尼亚的时候，劳动者们先开挖了排水渠，接着又挖了地铁系统。
这些地下作业花了很多年才完成，当最终完工时，所有的工程连成1体，变成了1个迷宫。
这个迷宫4通8达，有着数不清的暗道，根本就不是图纸能描绘清楚的，所以它很快就沦为犯罪者的温床。
以前走私者们就利用下水道偷运货物，而现在暴乱组织也学会了利用这些下水道。
长生种们当然不允许有这种法外之地存在，因此每年都会进行专项治理。
然而这个地下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市政厅的重拳出击也只能管用1段时间。
这就是罗绩所知道的情况，他并不熟悉任何1段地下管网，但他知道这里是唯1不被吸血鬼控制的地方。
才将阴井的盖子掀开，1排子弹就射了过来。
它们打在金属的井盖上，撞出连串的火花。
来不及再踩着扶梯下去，罗绩抱住蜜拉贝尔，直接往下跳。
随着“噗通”1声响，他就掉进了水里。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直到这时罗绩才发现，他跳下来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平的。
这里是条倾斜的管道，所以他正在被上方而来的污水冲走。
才刚抱住蜜拉贝尔，罗绩就被冲进了黑暗深处。
在失去意识之前，罗绩忍不住苦笑，因为他已经没机会喝下那瓶治疗药剂了。
“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这样的念头才刚升起，他就眼前1黑昏了过去。
当内部调查局的车子赶到广场南端的街道时，这里已经是戒备森严。
所有的道路都设置了检查站，横杆后面的也不是普通巡警，而是携带自动武器的行动部警员。
佩特罗斯的汽车在哨卡前被截停，检查的人态度极差，为此佩特罗斯不得不亮出他的黑曜石证章。
在看到那枚黑眼骷髅后，行动部的警察举手敬礼，但还是没有放行，这不禁让佩特罗斯皱起了眉。
巴托尼亚的所有警察之中，最不受人待见的是思想督察。
这些人个个都有妄想症，而且最擅长吹毛求疵，而内部调查局则是令人又敬又怕。
这个局的警察不需要穿着制服，他们却哪里都能去，什么都能查。
从理论上来说，他们甚至能调查长生种，当然这需要1系列前置的审批手续。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敢对黑眼骷髅说不，所以佩特罗斯知道，这肯定是某位大人物的指示。
“什么情况？”
明明是很随便的问话，那个警士却开始频频擦汗。
“长官，真的是非常抱歉，你们需要在外面等1下。
我们的指挥长正在里面，他吩咐过，在他离开之间，禁止其他部门勘察现场。”
“你说的是奥利弗大人吗？”
“是的。”
“那就没事了，我和他约好在里面见面。要不，你去找他核实1下？”
“不不！不用了！”
警士还记得指挥长抵达时的脸色，傻子才会在这时候靠近那些长生种，所以他选择妥协。
“我说过，不许其他人进来！”
当奥利弗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时，行动部的指挥长皱起嘴唇，露出牙床上的尖锐犬齿。
只有在受到极度冒犯时，长生种才会做出这种表情。
就算是佩特罗斯的黑曜石骷髅徽章，也没有让指挥长恢复正常的表情。
“奥利弗大人，我不是其他人，我是能帮你的人。
封锁现场的确能让行动部拿到1手资料，但恕我直言，却无法让您尽快破案。
行动部只擅长行动，而我最擅长破案。”
听着来人这不卑不亢的回答，奥利弗深吸1口气，强迫自己暂时保持冷静。
在过去的几天里，城里发生了很多事。
算上今天的这1起，这些事都和他有关系，而且还是他都无法承担责任的重大事件。
5天前，巴托尼亚的警察总部受到袭击，正在举行授勋仪式的礼堂内发生骇人听闻的惨剧。
之所以说骇人听闻，并不是因为那天死了几十号中级警官和他们的家属，而是因为那天死了3位长生种。
直到事情发生，奥利弗才知道死者中有1位身份贵不可言。
授勋仪式是他要求举办的，所以来自议会的巨大压力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
这个案子还没查出头绪，今天市民广场又发生了影响非常恶劣的大事件。
在这起事件中，同样有血族成员死亡，而且这案子又能和行动部扯上关系，所以他不得不来。
“你是？”
“卑职佩特罗斯。”
“这案子迟早会移交给你们内部调查局，你这么急吼吼地赶来，这又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见大人1面。”
“什么意思？”
“内部调查局在最近发现了1些很不好的端倪，所以我们1直在追查。
我有证据证明，5天前的袭击和今天的事件都与此相关，所以我其实是为自己的案子而来。”
“你是说，我的麻烦就是你的麻烦？”
“正是如此。”
“佩特罗斯，你刚才说你违反我的命令，是因为你要见我。”
“是的，大人，因为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没有听错吧？1个黑眼骷髅向我寻求帮助？
你们不是永远警惕，且无所不能么？”
“黑眼骷髅当然永远警惕，但这次我却遇到了内部阻力，所以我不再是无所不能。”
“你越说越荒谬了。”
“大人，诸位长生种肯定是永远正确的，但是我们的内部却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官僚主义作风。
我就不妨明说了，我在追查那个案子时遇到了阻力。
有人认为我是杞人忧天，勒令我停止调查。
即使是在发生了礼堂事件后，他们仍然坚持错误，所以我需要帮助。
奥利弗大人，您有特权，而我有脑子。
请允许我向您毛遂自荐，我是最擅长查案的佩特罗斯。
我想挖出那个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威胁，我需要您的帮助。”
就在奥利弗凝视这个坏了规矩的人类时，罗绩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有那么1瞬间，他忘了自己在哪里，然后他就想到了他的未婚妻。
“蜜拉贝尔？蜜拉贝尔！”
1边这么喊着，罗绩1边伸手在身边划拉。现在他待的地方还是很黑，所以他看不清楚。
连着划了两下，都是空空如也，罗绩已经急出1身冷汗。
“你醒啦？太好了！别紧张，别激动，她在这，你的朋友在这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