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三人早早地收拾行装,继续赶路。
五匹马沿着土路,穿行在一望无际的原野。
今天,项东骑马熟练了很多,他已经适应了一颠一颠的节奏,至少不用再随时担心跌下马去了,甚至在平地上小跑几步也没问题。
静岚姑娘陪在旁边,时不时地问:“小项哥,你渴不渴呀?累不累呀?”
这让项东觉得非常暖心,又有点不好意思。
甄库带着那两匹驮行李的马跟在后面,警觉地东张西望。
昨晚的豹头卫让他心有余悸,他总感觉哪里有一双眼睛在远远地盯着自己。
……
午前,三人终于到了三岔路口。
从这里往东直行二十里,就是锡尔多城了。往北的一条岔路则绕过锡尔多城,通往锡尔多城东北方向的坎马镇,这正是三人计划中的下一站。
岔路口的三面,一面是黄绿相间的麦田,另外两面是绿油油的草地。
麦田旁边立着一个孤零零的草棚,草棚里静静地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大约五十岁,身材干瘦,眼神冷酷,皱纹深深地刻在脸上,络腮胡子好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他头戴一顶尖尖的灰色帽子,身着白色长袍,长袍下面露出了锁子甲。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满身的环形飞轮。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个直径一尺多的大号飞轮,飞轮内侧有弯曲的手柄,外刃寒光闪闪。头顶的尖帽子上套着十几个中号飞轮,手臂和腰间还挂着十几个小号飞轮。
飞轮是一种环刃,也就是外圈开刃的环形兵器,属于当地特色。飞轮的个头有大有小,可以手持砍杀,也可以投掷攻击远处的目标。能把飞轮这种兵器真正玩明白的人,不是很多。
很显然,这个老者的飞轮不是用来铲草或者收割小麦的。
项东三人的马停了下来。
“巴哈德手下有两个使用飞轮的高手,号称飞轮二将。” 静岚说完,跳下马来,项东二人也随着下了马。
既然是二将,那另一个人呢?
三人环顾四周,并不见另一个人的踪影,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哈哈哈,老夫受巴哈德少主所托,在此等候多时了。” 白袍老者笑道。
说完,他大步从草棚里跃到三岔路上,左手腕一抖,一个小号飞轮从他的小臂爬上了指尖,开始在他的食指上旋转,越转越快。
静岚道:“小项哥,你在这里提防着另一个人,我去对付他。”
“你这样的高手还是压阵吧,我先来。” 项东说着就抓起那条齐眉棍,向白袍老者走过去。
“小项哥,小心啊。”
……
静岚话音未落,距离六七丈以外的白袍老者已经出手了。
他左手食指的指尖向下一压,那个绕着指头高速旋转的小号飞轮像闪电一般脱手而出,打着旋,直奔项东的脖颈。
以白袍老者的技巧,即便是用这种小号的飞轮,也能在十丈外轻易砍断人的脖子或四肢。
幸好对面是项东,他反应够快。
项东双手持棍,见小飞轮扑面而来,左手前举,右手后压,棍尖向前。
他看准时机,往左侧一拨,“叮”的一声,将小飞轮击落在路边的草地上。
项东紧张得额头冒汗了,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个小飞轮旋转的力道,倘若挡不开,非死即伤。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有一个小号飞轮和两个中号飞轮挂着风飞过来。
项东抖擞精神,闪躲,拨打,一气呵成,避开了两个,挑落了一个。
白袍老者也吃了一惊。
能在这个距离躲开自己四个飞轮的人,他还没见过几个呢。看来眼前的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怪不得巴加特大老爷都被弄死了。
项东心里琢磨,这种兵器十分古怪,万一躲不利索,划到身上就是一道大口子。这样下去不行啊,要迅速近身缠住他,让他没有机会再掷出飞轮。
项东突然加速,疾步向对方接近。
白袍老者也紧张起来,从尖帽子上摘下几个中号飞轮,“唰唰”地向项东掷过来。
项东闪转腾挪,竭力避开攻击,靠近了白袍老者。
……
后面的静岚和甄库二人立在马前,提心吊胆,替项东捏了一把汗。
但甄库非常警觉,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忘了四处张望。
静岚见项东试图避敌锋芒,近身攻击,心想,小项哥虽然憨厚,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傻。
突然,甄库低声喊道:“岚姐,小心后边!”
静岚也听到身后有动静,猛然侧目,瞥见身后几道寒光向自己袭来!
她迅速腾空跃起,凌空一个翻身,避开了飞轮,同时拔出宝剑,轻轻落地站稳,面向着草丛中的对手。
此时的甄库,已经抱着头蹲在大白马后边了。
不过他自己也意识到这样不太好,所以还是双手捧起了他的刀,站起来面对着草地。
草丛中站着的,是一个壮汉,他的着装与白袍老者十分相似,也是满身的飞轮,不同的只是他穿了一身灰袍。
他就是飞轮二将中的另一位。
刚才不知他藏在哪里,当项东和白袍老者激战正酣之时,他远远抛出四个中号飞轮偷袭静岚,只是未能得手。
静岚与灰袍壮汉对峙片刻,几乎同时扑向对方。
灰袍壮汉一边向前冲,一边连续不断地将自己头顶和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飞轮掷出去,闪闪横飞。
静岚一边向前冲,一边挥剑将对面铺天盖地而来的飞轮斩落,铿锵作响。
转眼间,静岚与灰袍壮汉就战在一处,宝剑对大飞轮。随着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一蓝一灰两个人影,在草丛中如虎跃龙腾一般。
甄库在一旁看得都呆了。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草棚的方向,项东与白袍老者也在近身格斗,齐眉棍对大飞轮,打得势均力敌。
甄库心想,看来我帮不上忙了,还是好好护着马吧。
正在此时,灰袍壮汉刻意与静岚拉开了一点距离,从帽子上摘下一个中号飞轮,反手甩向静岚。
静岚侧身躲过,那个飞轮就旋转着,向站在路上的几匹马飞去,击中了一匹驮行李的黑马,直接将整条马尾巴齐根斩落在地。
“咴咴——” 那匹黑马一声哀鸣,前腿跳起,将马背上的行李抖落了一地,转身尥蹶子就沿着原路奔了回去。
甄库来不及拉住那匹黑马,只好把另外四匹马的缰绳紧紧地握在手里,以免它们受惊,跟着一起跑掉。
看着那匹跑掉的黑马消失在远处,甄库痛心疾首。
“哎呀,我的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