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辞双膝跪地，腰板笔直，双眸垂落让人看不清神色。
江白皱眉，丢下了手机：“你在干什么？”
“如您所见。”他哑着声说。
“啊～都愿意下跪了，看来你真的很缺钱，这么没有尊严。”江白颇为恶劣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卑微的样子。
【坏蛋千金小姐，是这么演得不？】
没有尊严……
放在膝上的双手握成拳，楚京辞抿着唇没有反驳。
“下跪对我来说还不够。”他听到坐在床上的女孩开口，“很多人都愿意为了钱给我下跪，你也是不是唯一的那一个，比起只会让你破防却不能给我任何价值的下跪，你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给我的呢？至少得让我开心吧，嗯？”
她在轻贱自己的尊严，毫不客气的。
楚京辞死死咬着唇，丝丝的血渗出来，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价值的人尊严也是不值钱的。
他该明白的。
想到重病的母亲，他死死握着拳，骨节泛白。
“要是想不到你就走吧，我还要休息呢。”他的犹豫让面前的人不耐烦了。
半晌，他缓缓松开拳头，修长的手指放在了衬衫的纽扣上。
“我的身体尚是干净的，可以用来取悦您。”他说后顿了一下，“如果您愿意的话。”
他需要钱，他不能看着母亲死。
说完这句话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江白：“……”
哦豁，逼了个大的。
逼良为娼啊……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那就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吧。”说着，她翘起二郎腿，抱着胳膊，目光淡淡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嘲弄。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楚京辞静默两秒，手指动了。
纽扣连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江白窥见了衬衫下的身体，白的晃眼。
她没说停，男人就不敢停，即便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着，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她，若说是勾引，那么便太不合格了，干巴巴的，像个机器人。
不过倘若是正儿八经的引诱，江白这小菜鸟也招架不住啊。
“苦着一张脸，真是倒人胃口。”她的声线没有起伏，透着无趣的意思，“我又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主动的。不过……”
她俯身凑近他，“楚京辞，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啊，表面上矜持，其实也就这么回事，还以为你是个贞洁烈男呢。对了，你妈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出卖身体为她治病吗？”
她边说边上下打量他，眼神戏谑，没有丝毫尊重。
“够了！”楚京辞轻吼一声。
江白挑眉：“哦？终于忍不住了？”
楚京辞抬头，僵硬地一点点勾起唇角，生疏地讨好着：“小姐，这样……可以了吗？”
他声线颤抖，眼眶泛红，一双比人还好看的手死死揪着裤子。
明明比她要高大，但在她面前，又始终卑微，他微弓着腰，也不似之前那样提拔了，像是为现实为她屈服。
“还不够。”似乎见他还不够崩溃，江白冷漠地开口，“楚京辞，比你更会弯腰的人多的是，你可不要自我感动了。”
她这么说，不留情面的。
打压、贬低，轻蔑……
楚京辞似是终于学会了顺从。
黑色的纽扣被主人全部解开。
“真像剥鸡蛋啊，你说是不是？”江白对着他笑，“剥了壳，露出白净的身体，然后等着人吃掉，甚至更方便，都不需要别人动手，自己就能将自己剥的干干净净了。”
“……”
轻贱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割在人的心口上，连楚京辞都觉得自己卑贱。
他自我唾弃着，如失了魂的木偶一样将手放在皮带上。
“够了，停手吧。”江白恹恹开口，“不用再向我展示你的身体了。”她一把将床脚的薄毯丢到他脸上。
楚京辞不动了，连盖在头上的薄毯都没拿下来。
谁也没有开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楚京辞，你对我来说果然没什么价值。”
一句话就让他白了脸，他拽下头上的薄毯急切地想辩解什么，膝行着朝她爬去。
“别动！”江白伸手打断他。
楚京辞动了动唇，不敢再动，怕彻底惹恼了她。
“虽然你没什么价值，脸长得平平，身体也不够吸引人，但小姐我也不是什么恶人，看在你老母亲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继续留下来。”
楚京辞：“多谢小姐！”
江白伸出手指摇了摇：“别急着答应，如果表现不好，我不会再心软，你给我立刻滚蛋走人。”
“是，小姐！”
“嗯。”江白点了点头，“我困了，你走吧。”
“是。”
现在的楚京辞非常听话，说走就不留。
“小姐，我下楼了，您好好休息。”
“嗯。”
等人走后，江白泄力地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这都叫什么事啊……”
【宿主，你是不是当过恶女？】系统忽然问道。
“怎么了？”
【系统觉得你很熟练。】
“啧，演戏呗，谁不会啊，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天分，是不是庆幸自己找对人了？”
【……】
楚京辞下楼回到他的房间，走进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红着眼敞着衣领的自己，他皱了眉，一颗颗将纽扣重新扣好。
“呼～”
半晌，他用手捂住脸，眉眼中满是疲倦。
——
第二天是周末，江白难得睡了个懒觉。
其实凡多纳是早上九点开始上课，但对江白这样的夜猫子来说，早上越迟上课，熬的夜就越晚，所以七八点都不够她睡得。
江家的人也习惯了，等江白下楼吃早饭时菜还是温热的，吃饱喝足后她对恭候在一旁的楚京辞说：“楚管家，等一下你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楚京辞恭敬低头：“是。”
看起来比以前都要听话啊。
江白微微挑眉。
楚京辞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休息的少女心里一阵复杂，母亲的病等不起，而凭他自己根本无法支付庞大的医疗费，昨晚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做了自己以往唾弃的事，原以为没有结果，却不想管家的职位还是保留了。
回过神却正好对上一双眼睛，他顿了一下避开对方的视线，重新将目光放在路上。
睁开眼的江白视线朦胧根本没在意对上的视线只是沉沉地看着窗外。
楚京辞看着自己熟悉无比的路线心里越发讶异，直到停在医院门口他才终于确定，这是他母亲所在的医院。
大小姐想干什么？他内心好奇又不安，换作以前的他肯定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可现在，他不敢赌。
陪着江白进入医院的楚京辞忐忑又惶恐，却依然沉默不语，一直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他母亲的病房。
病房的环境干净又敞亮，没有其他人打扰，看的出来楚京辞是用了心的，躺在床上的女人已不再年轻，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苍白又憔悴，瘦骨嶙峋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
江白开口：“你母亲的医药费还差多少？”
楚京辞漠然地开口：“500万。”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的绝望。
江白听了心里倒抽一口凉气，什么病需要500万！算了，她这等小屁民不知道的多了。
而在这个世界对江白这样的大小姐来说，500万不过是她的零花钱罢了，真是洒洒水的程度，江白羡慕死原主了。
面上的江白自然还是维持住了她的人设，大手一挥，不屑道：“就这么点钱？我生活费都不止这么多，贫民就是贫民，这么点钱我先替你付了！”
信用卡一抽，“哪里付钱？”
什么……
楚京辞终于维持不住沉静如海、苦大仇深的样子，错愕地看着她，“大小姐，您的意思是……真的吗？”
江白转着卡：“我的话不重复第二遍。”她把卡弹到这人的脸上。
楚京辞没动，比起这份侮辱，母亲的医药费才是最重要的。
黑卡打在了脸上，他下意识闭上眼。
等到卡要落地后他用手捧住，等真实地攥着卡时，楚京辞终于有了实感，甚至忽略了江白带给他的羞辱，他深呼吸：“大小姐，谢谢你……”
他又一次红了眼。
有了这笔钱，母亲就有救了。
江白皱着脸挥挥手，“别急着谢，这钱是要用你工资抵的，之后会有一份债务合同让你签，你也别想着赖账，不然我随时可以中断你母亲的治疗。密码6个0，赶紧去吧，别啰嗦。”
“是。”楚京辞恭敬颔首，随后匆忙离开了。
——
电梯里，楚京辞看着前面面无表情的少女，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江白听了冷哼一声，“只是你这个管家我用惯了而已。记住，为了还清这笔钱，接下来你一分钱工资都拿不到，我叫你也要随叫随到，最好像狗一样听话，明白了吗？”
楚京辞垂下头：“……是！”
“叮！”电梯门开了，两人看见外面站着的清俊男生，三双眼睛互相注视着。
这时系统又上线了，【宿主，该你出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