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生怕那柄长刀落在自己身上,赶忙带着林清舟和一众侍卫去了三楼包房。
紧锁的房门刚被他一脚踹开,一股甜腻就直接入鼻。看着脸色绯红,已经倒地的贺云芙,林清舟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又把长刀抵在老鸨脖颈上,随手丢了一袋金叶子,冷声开口:“把闲杂人等给我清出去,你这百花楼老子包了!今天的事若是敢声张,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等侍卫封闭了整个三楼,林清舟这才同香兰嘱咐道:“你下楼让车夫去小门候着,此处人多眼杂,莫要被旁人看见。”
说完他就进了包厢,看着在地上不停挣扎的贺云芙,皱起了眉头。
这春药要是真的有解药,他那日也就不会失去理智了。
这该如何是好呢?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得法把嫂嫂带回府里。
突然林清舟看见垂在床边的纱帘,心有有了主意,他瞧着已经失去意识的贺云芙尴尬道:“嫂嫂,六弟冒犯了……”
林清舟从林翼拿过一件大氅,披在了贺云芙身上,然后扯断纱巾,将贺云芙的手脚捆绑起来,防止她乱动。
林翼赶紧面向门口,愣是不敢看一点屋里发生了什么。
等把结打好了,贺云芙也像是个包裹严实的粽子,被林清舟打横抱在了怀里。
此时贺云芙迷迷糊糊,还没有恢复意识,此时春药来势凶猛,她下意识地乱晃。林清舟愣是用了些力气,才将她紧紧抱住,生怕她挣脱出来。
林清舟出了小门,将她放在马车上,又给她盖了被子,自己则规规矩矩地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香兰救主心切,看林清舟还有所犹豫,连忙掀起车帘道:“公子,夫人现在这样乱动多半会伤了自己,您就在车里陪着夫人,我坐在车外给您望风。”
马车出发后,贺云芙也隐约有了意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谁抱着她。她只觉浑身像是块烧红的烙铁,急需把整个人都扔进水里浸泡。
贺云芙不自觉得把脸埋在这人怀里,只觉时间过得太过漫长。
他的心跳得很稳,一下接一下,也不知是被层层包裹,还是那春药的药效更猛了,总之贺云芙的脸,好像更加红了。
林清舟如临大敌,身上僵硬得就像是块钢铁,沉默不言。
倒是空气中逐渐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这味道让贺云芙莫名的心安。许久后,她终于想起,这香膏之前她很喜欢,有一次给林清舟置备些日用品时,就私自做主放了进去。
从此以后林清舟便一直用着这款香膏,从不更换。
很快,贺云芙闻着这熟悉的香味,知道是六弟在抱着她。她仅存的那点警惕瞬间放下了戒备。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有六郎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停下来。
香兰早就看出了不对,她先让马车停在后门,自己则吩咐迎月和邀月,将内院的所有下人都赶走。
等内院空无一人时,她这才撩起车帘道:“公子,下人都被我支开了,您快带着夫人进去。”
林清舟颔首,就抱着贺云芙匆匆跑进房中。
就在此时,百花楼外突然出现了大批官兵,为首的正是那位赵姓京兆尹。
他看着周围闹哄哄的百姓,当即下令驱散,而副官也大喝道:“官府办案,闲人回避!把这里给我团团围住,莫要让那贼人跑了。”
很明显若是林清舟等人再晚走一会,必定会被官兵截在百花楼,到时候就算说出天花来,也洗不清嫌疑了。
毕竟叔嫂一同逛青楼,还在青楼行那苟且之事,简直有伤风化,违背人伦,直接打在耻辱柱上也不为过。
而另一边,林清舟刚把贺云芙抱进卧室,就见贺云芙已经清醒,双眼迷离地看着自己。她的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正在用力挣扎着。
他赶忙解开束在她手脚上的丝带,焦急道:“嫂嫂,你怎么样了?”
谁知这一声嫂嫂,如同一道惊雷,让贺云芙重回短暂的清醒。
也不知贺云芙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起身将林清舟推出门外。
最终她吃力得将房门关上,贺云芙的身体挨着墙面慢慢滑落,心头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不能一错再错,若是在这个关头被欲望冲击了大脑,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六弟还有大好的前程,千万不能因为她耽搁了。
“嫂嫂,我该如何帮你?”林清舟焦急地拍门道。
贺云芙深吸了一口气,吃力道: “六弟,你叫香兰给我送一桶冷水进来,剩下就不麻烦六弟了。”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香兰带人把一大桶送了进去。
贺云芙脱掉衣裳,鼓起勇气直接跳进了冷水中。
那股刺骨的凉意,如同一道闪电,顺着脚尖直击她的头顶。
她终于又借着冷水重新夺回了自己的意识。
贺云芙趁着头脑清醒,取出金针,毫不犹豫地刺向了百会穴和其他穴位。
这感觉难熬极了,冷热两股势力在她体内打得击鼓相当,阵阵疼痛不由得让她喊出声来。
“啊!”
“嫂嫂!”
这时守在屋外的林清舟也慌了神,他以为贺云芙被强行抑制春药受了伤,赶忙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贺云芙整个人都泡在木桶里,几根明晃晃的金针正刺在诸多要穴上,她咬紧牙关,正在极力对抗春药带来的欲望,她手上的指甲已经刺入木桶,似乎再用力指甲就要被折断了。
林清舟神情纠结,最终还是上前几步,跪坐在了木桶外,他握住贺云芙的手,任由她的指甲刺入手掌。
“我陪你。” 他低头柔声道。
又要失去意识的贺云芙,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蓦得闪出一个人来。
那人也曾小心翼翼,对她百般呵护。
当时她盖着红盖头,手里握着红锦缎,任由那人在前边领着。
他在前边反复唠叨着小心些,尽管她看得见。
她这辈子,除了父母,就剩下这个未来的丈夫最疼她。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嫁给这个人,以后会有怎么样的人生。
直到那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她才意识到一件事。
脑海中的影子似乎已经与眼前这个人重合,他像极了当年的林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