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看着扬长而去的男人，迈步进房间后，关上房门过去。
本就病弱的花娘子赤条条的躺在榻上，气息微弱。
“娘子？”婢子过去。
花娘子努力拉过旁边的衣裙盖在身上，说道：“扶我起来。”
婢子扶起人，去取了补气益血的药丸给她服下。
花娘子靠着软枕，闭着眼睛说道。
“写，传消息…进宫……”
婢子立刻去了笔来。
——
“是她，是她……”
李皇后咬牙切齿，不甘的说道：“竟然是她。”
张汐音，她怎么敢？
“娘娘？”吉嬷嬷见她盛怒，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字条。
纸条里，清清楚楚的描述了整个劫刑场的过程和发生的事情，都是花娘子亲历，亲见。
吉嬷嬷看到后面，也是惊愕不已。
霁王妃射杀国舅爷？
为何啊？
吉嬷嬷看了看李皇后，再看面前的字条。
“这，这是真的吗？”她疑惑极了。
李皇后咬牙，一把夺了那纸条掐在手中抓碎。
“这个贱人，她就是怨恨本宫让她嫁入定安侯府，她怎敢？一个低贱的商贾出身的张氏女，只会抛头露面赚钱的贱婢，让她嫁入侯府都是高抬了她了。”
她恨恨的说道：“报复，他们就是在报复本宫。”
吉嬷嬷仍是不信的。
张汐音出了名的良善，怎么会去射杀一个不熟的人，她可是女子啊。
李皇后气得捶桌，说道：“因为她嫁给了段渐离，她现在是王妃，飞上枝头，真把自己当成了凤凰。”
她要杀了张汐音，杀了那个贱婢。
不，不止，还有段渐离。
早知，早知当年那个小儿如今会长成这样，她就该将其掐死在摇篮中。
——
翌日，清晨霞光挂满天。
张汐音去练弓时，站在廊下看了好一会儿。
如此美景，实属罕见。
层层叠叠的红霞，整个天空似披了一层红鳞。
“王妃。”孙管家过来，施礼说道：“尚书夫人来了。”
母亲？
张汐音到了中厅，黄氏正和温语柔说话。
“娘，嫂嫂，你们怎么来了？”她说道。
“临时起意，要去鹤岭看白鹿，你去不去？”黄氏笑问道。
张汐音没注意这些消息，问道：“什么白鹿？”
“鹤岭那边不是靠近皇家园林吗？前两日听说鹤岭出生了两只白鹿，雪白雪白的没有半点杂色。园林使已经将白鹿和母鹿都圈养起来了，如今许多人都去看。”
雪白的鹿听说是祥瑞之兆，当年大誉开国皇帝，就是梦见了白鹿说他是神将转世下凡，为水深火热的百姓寻求生路的，后揭竿起义才有了如今的大誉王朝。
白鹿啊。
张汐音痛快答应了，她倒不大有兴趣，只是难得陪母亲和嫂嫂一起外出。
不过，还得练弓。
她说道：“我需得把一百支箭练完，可行？”
黄氏看温语柔。
温语柔点头，笑说道：“那自然行的，让我看看你练得如何了。”
三人到了演武场，箭已经摆在了旁边台面。
张汐音张开手，香叶帮她绑好臂绳，随后拿弓上去。
黄氏和温语柔都有些好奇。
“姑娘可是才练了数月。”香叶笑说道，很是自豪的样子：“准头可好了。”
黄氏笑说道：“很准吗？”
香叶点头。
“准，夫人您不知，姑娘她……”
话一顿，香叶又不敢说了。
那可是杀人啊，可不能乱说出去，自己知道就好了。
黄氏看她闭了嘴，也不追问。
这说话中，张汐音已经连发三箭，三箭都中了。
温语柔笑道：“真厉害！”
这么远呢，都能中啊。
“能的。”张汐音拿箭时笑说道，一面又搭弓上，用力拉玄。
她瞄准，放手。
箭飞了出去，中了靶子，虽不是靶心。
张汐音笑容很大，无比的开怀笑道：“能中靶子，也能杀人。”
香叶一愣。
姹紫嫣红也愣住了，忙扭头看四周。
好在都是她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姑娘总不喜欢那么多人挤在身边，伺候的都要隔得远远的。
这距离，那些人听不到。
哪怕姑娘要说她射杀了李国舅之事。
果然。
后面的话就来了。
“我就是这样，一箭，将李荣寿杀了。”她说道。
黄氏和温语柔掩嘴，惊呼声还是响了起来。
杀了谁？
“我以为，你只是去看。”黄氏说道。
温语柔如今有孕，自然不便看那些血腥的，黄氏也忙，杀个国舅爷她没兴趣去看，哪怕是个仇人。
张汐音却是去看了。
她们满以为，女儿只是去看看仇人如何被杀，却不想……
张汐音看两人神色不对，说道：“吓到嫂嫂了？”
她其实只是想跟自己家人说，并非是想吓唬。
温语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寿桦，你辛苦了。”
黄氏想到什么，心里难受，扭头去一旁抹眼泪。
温语柔对张汐音笑了笑，让她继续，自己则过去安抚婆母。
——
大殿上，誉泓帝已经听了一个时辰的争论。
支持废后再立的。
不支持废后再立的。
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差点动手的程度。
誉泓帝看了眼段渐离，他正听得看得认真。
“够了。”
誉泓帝沉声说道。
议论纷纷争争吵吵一下就消散了，前一刻吵闹得人耳朵嗡嗡，这一刻静若无声。
誉泓帝沉着脸，说道：“此事再议，时辰也不早了，说些别的事情。”
“陛下，此事……”
“孤说再议。”誉泓帝说道。
还欲辩驳的两方人顿时都泄了气，只能站回去互相瞪眼。
朝事转变到各地的大事上了。
——
马车从王府离开，前往鹤岭。
鹤岭上的草坪已经停了许多官眷马车，都是来看白鹿的。
白鹿不常看见，而且隔着一个山头，有皇家园林的栅栏挡着，能看见是好运气。
“我来了都三回了，一次都没看见，若非之前我姐姐看见过，我都怀疑是假的消息。”
“白鹿诞生还能有假的？那园林使敢谎报不成？”
“你才三回呢，我都来五回了，也是没见着白鹿……”
栅栏的边上搭着许多棚子，都是供这些家园赏鹿的。
隔着十多米就有不少鹿在吃草，只是花色都很普通。
这些鹿见得多了，谁都没什么兴趣。
突然，不知是谁欣喜说了声。
“看，张尚书府的马车。”
那山坡下，两匹马拉着一辆马车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