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宏手上拿捏着李皇后的秘密,如今面对楚国夫人几个,竟是丝毫不怯。
楚国夫人看见他的傲慢,怒得拍桌要叫人打死。
“若我死了,那你们李氏全族,不单单是你的兄长,李国舅,其他人全部都得死。”周易宏丝毫不惧的说道。
李皇后霍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单单这一罪便能叫李氏一族全诛。
严大公子严业冷哼一声。
“好大的口气,打死了你谁又知道?”
周易宏:“那你们可以试试,端看你们赌不赌得起了。”
周家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若是他不努力一把,日后只能在边境到死。
严业等人都黑脸,却终究是没敢对周易宏动手。
周易宏就说:“国舅爷自然会有人救,你们需要做的是别的。”
听到能救国舅爷,楚国夫人眼眸一亮,却想到李家的香火。
“不能只救一个,男丁都要救出来。”
周易宏蹙眉。
“你以为刑部大牢是摆设吗?”他说道。
楚国夫人面色铁青,咬了咬牙说:“若是不能,合作也不必谈了。”
严业三人都看向楚国夫人。
若是李氏一族被查入狱遭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严国公府自然也不会好过。
周易宏看着楚国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之后退了一步说:“只能救三人。”
楚国夫人立刻就说道:“另外两个救嫡子和嫡长孙。”
至于其他的,死了就死了。
——
转眼二月。
张汐音的香胰子很快便传遍盛京,香胰子也摆在铺子里售卖起来。
春风徐徐,廊前一支三角梅挂枝弯弯,细雨被吹得飘入廊庑,落在人脸上还透着冬末的冷。
张汐音从屋里出来,撑伞走入细雨中。
香叶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心柳,追上去说道:“姑娘,还是我来吧。”
张汐音没有将雨伞给她。
她说:“你们不用跟来。”
“是。”
张汐音已经过了小径,直接步上台阶走,拐过旁边就看到那边亭子里站着的人。
“阿音。”
段渐离迎过去,伸手接她的伞。
“刚回到的?”张汐音问。
张汐音是午睡醒才知道段渐离回京了,还叫人说在旁边的花园等着。
段渐离扶着她到亭子,两人面对而坐。
“昨夜便回来,夜深不好打搅,今日一早入宫见了皇兄,才有时间过来。”
“正事要紧,倒是我不知你来,一直午睡到现在。”张汐音说道。
段渐离就说:“是我叫她们不要吵醒你,等你醒了再说。”
在花园坐坐,看看春雨也是一种惬意。
石桌上摆了茶具,还有一套烧着热水的炉子在旁边。
张汐音侧身过去,撩袖子抚了抚炉子的热气,就要做茶。
段渐离说道:“我来。”
他拿起竹勺。
张汐音浅笑,挑了茶叶碾茶,段渐离在旁边烫茶具,放在她旁边。
茶碾好,便开始点茶。
热水已经放温,她倒水打茶沫时,段渐离就安静看着她的每一步动作。
亭子里都是轻微的声音,安静的花园,远处廊下的仆妇婢女都静静的看着。
张汐音到处茶沫,开始点花纹。
“茶百戏!”段渐离笑道。
“嗯,我只会些许皮毛,不如茶博士做的好。”张汐音笑答。
段渐离却不觉得,他只叹道:“你当真是什么都会,倒叫我觉得自己只会行军打仗了。”
在北境过了十年,京中的风雅趣事他一概不会一概不懂。
张汐音勾着笑看他。
“军人在外出生入死保家卫国,本就是无上光荣之事,这些岂能跟王爷的比。”
将点好的茶盏放在段渐离的面前,小小的茶盏,却能点出一双大雁来。
段渐离眸色微动,歪头笑看她问:“怎么不点鸳鸯?”
“在野记中有记载,一个老翁救下一只受伤的母雁再无法迁徙,于是,每年公雁都会回来找母雁,迁徙乃大雁本能,公雁却没有抛弃母雁,它找到了母雁,并年年必回。”
张汐音叹道:“他人皆道鸳鸯好,却是不及大雁情。”
段渐离默了默,想说什么。
张汐音看着他说道:“王爷,唯愿君心似我心,必不负相思意。此生王爷若不负我,我自不负王爷。”
人心难测。
但她想要再信一次,在誉泓帝赐婚诏书中带着的那如意令,足以证明段渐离对她的真心实意。
他给予真情,她便回以实意。
段渐离失笑。
“好。”
男人的誓言说出来最是不值钱,段渐离不想说那些叫人听了也只是听一听的话。
他说:“人生且长,未来可期。”
两人相视而笑。
饮茶听风雨,半晌之后,说到正事上。
周易宏被送回来,段渐离不想隐瞒他的计划,便告诉张汐音要如何做。
誉泓帝信了段渐离的话,自然是不会放过李氏的,如今一直不处置李氏,因为事情单非如此。
“李氏之外,还有别的人在算计。”
螳螂捕蝉焉知没有黄雀在后,若非周家流放,只怕他也不会知道背后还有一股势力。
张汐音听得惊愕:“竟然还有!”
除了李氏,还有别人。
张汐音惊讶后,不免感叹皇权惑人啊!
谁不想当天下之主呢?多的是人想,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
段渐离回来之后,王府这边聘礼开始装点准备。
任家舅父舅母又来了一趟,随着孙管家前后对单子对了几次。
到了二月十一的晚上,楚氏又去对单子。
净月姑姑从宫中出来,带了霁王太妃特意叫人打制的一对指环。
指环是男女定亲,也就是纳征时要用的。
净月姑姑也看了聘礼单子后,就回宫复命了。
段渐离站在旁边看着挂红绸的红木箱笼,眉眼中都是期待。
任子洲看他那模样,就跟楚氏笑他忒丢价。
段渐离也只是笑说:“她好。”
任子洲:“那倒是。”
如斯女子,就要是他们的外甥媳妇了,想想也美得嘞。
晨光微熹,王府的人都醒了。
段渐离一夜未睡着,睁眼数着时间到天明。
任子洲洗漱穿戴整齐过来,进门就看到他还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看着床头放指环的锦盒。
任子洲看得直笑,说道:“快些起来。”
段渐离这才起来,穿上早就准备的圆领交襟长袍,罩外衫,挂玉珏。
拿起指环收入袖口。
任子洲看了眼,笑说道:“我外甥就是长得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