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宝同志茁壮养病的期间,我也全权接受了所有的后勤工作,虽然从一开始他就只是给我打打下手。
每天过的其实大同小异,喂饱陶小毛,面对孙念清的调侃,提防叶昭晴的恶作剧,与老生的闲聊,去给大宝做一些壮阳补身子的食物。唯一每天不同的,大概就是每天要面对陆千秋的考验。
“我今天想吃松鼠鱼!”
“我今天想吃宝塔肉!”
“我今天想吃能穿过针的土豆丝!”
“我想喝牛棒骨砍断炖汤!”
他每天想吃的东西层出不穷,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对刀工要求极其严格的菜,而我每天都要听着他略带嘲讽和严厉的声音。
“太粗!”
“太碎!”
“太犹豫!”
“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一气呵成!”
而今天他却突然在我面前,用一种凶狠的语气说。
“把这块骨头想成是你的杀父仇人!”
我并没有把那块坚硬的骨头想象成杀父仇人,只是眼中陆千秋的脸浮现出来,手提菜刀,丹田运气,用力向下砍去。这一刻仿佛刀带着自己的意识,无坚不摧!
“给爷死!”
坚硬的牛骨也应声断开。
我松了口气,陆千秋也收起了严格刻薄的样子,安静地等待着他的牛骨汤。
等他走后,我把剩下的一大碗牛骨汤带给大宝,看着他一脸享受地喝完汤,我也看出他可能也快好了。把装着烤串的袋子递给他。
“吃点烤串,好好补一补!”
“我现在就能吃烤串了吗?”大宝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了,这些玩意儿可是最壮阳气的!”我不自觉地露出邪笑。
大宝高兴地拿起袋子,从里面掏出了四串烤腰子,两串羊宝之后不禁傻眼。
“我有这么虚吗?”
“……”
“对了,大宝,这两天陆千秋还是天天找我麻烦呢。”我看向天边,自己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还是天天刁难你?”大宝问。
“不,也不能说是刁难,他总会出很多很困难的菜,然后在我不得要领和束手无策的时候指点我一些技巧,如果硬要说的话,倒像一种传授。只是这家伙的态度真让人不爽!”我用手扶着下巴。
“那我明天去餐厅帮你吧,他如果出一些太难的要求我也可以帮你,正好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嗯!”
第二天中午,大宝和我在厨房严阵以待,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又离开,直到最后人走光了,陆千秋才姗姗来迟。
今天的陆千秋没有往日刻薄讨厌的样子,很平淡地坐在桌子前。
“把大锅找出来吧,再准备一些柴,做一些用大锅焖熟的米饭吧。”
我也不敢相信,陆千秋这次的要求居然这么有人性。
我和大宝把锅灶架在外面的泥地上,我淘好米,正准备去煮饭,陆千秋却叫住了我。
“用刀把柴劈了吧,要筷子粗细,彼此之间还要有一丝相连不断。没问题吧。”陆千秋露出经典笑容。
如果在一个月前,谁和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得会觉得他疯了,但是不只为何,经过这段时间陆千秋的折磨,我却感觉现在的我可以做到。
提起菜刀,放在立好的木材之上,我心中似乎没有一点波动,握紧刀,我甚至感觉刀就是我的一部分。找准位置,调整呼吸,一刀下去,柴应声劈开筷子大小的木条,这种感觉,不是刀的锋利,而是刀与我,破开了木头,甚至可以说想破开任何阻于面前的障碍。
当刀劈到木柴底部,我手握紧,微微地调整,留下了一缕相连。正是连而不断。这点甚至比刀劈开木头更难,要保持无所不破的气势,还要对刀劈下的位置进行细微的调整。
我摸了摸头上因为紧张而出的汗水,哼!再难还会比宝塔肉,土豆丝穿针还难?
陆千秋看到我的成功,也是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但是很快收起。再次拿出傲慢欠揍的语气。
“快一点啊,如果不快点劈完,我可就只能吃晚饭了。”
随着技巧的掌握,我也开始得心应手,一堆柴没到半个小时便尽数劈开,变成了筷子粗细的木条,一缕相连不断,抱出去给大宝烧火煮饭。
回到餐厅,只剩我和陆千秋,他不开口的时候气氛十分尴尬,我只能硬着头皮。
“你想吃什么菜?”
陆千秋望向窗外,仿佛陷入回忆,呆滞了片刻菜反应过来。
“菜……菜的话,就给我做点鸡蛋肉酱拌饭吧!”
我还是有些诧异他居然吃的这么简单,但还是照做了。
不多时候,大宝的大锅饭煮熟了,盛了慢慢一大碗。散发着大锅饭特有的香味,我的鸡蛋肉酱也做好,满满地淋在饭上,端给了陆千秋。
陆千秋看到饭却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端起来闻了闻,仿佛记忆也随着简单的香味蔓延到从前,然后拿起筷子,先是小口,然后变得大口大口,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扒拉进嘴。
我和大宝也没想到平时云淡风轻的陆千秋居然会这么大口扒拉着吃,但没人说话,只是看着他把饭吃完。
吃完之后,陆千秋没有走,还是继续坐在窗前。大宝收起碗筷,我感觉陆千秋有话想对我说,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陆千秋率先开口,“大宝好的差不多了吧,明天你们就出发吧。”
“嗯。”这个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含糊地答应。
陆千秋突然笑了,但是这次却是真的笑了。
“你是不是感觉这段时间我在刁难你,总是给你出难题!”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机意识到不对,又摇摇头改口道。
“不是,你一定是为我好!”
陆千秋突然正色,“刀,可以说是一个厨师的武器,但是却是一个战士灵魂的外露,刀的用法,主要分为:刺、劈、砍、削、挑、割、刻这七项,目前的你不能说大成,但是也是融会贯通了吧,既要有无所不破,一气呵成的气势,更要有庖丁解牛,小心翼翼的细腻。刚才劈柴应该算做一次考试吧,你掌握的很好!”
我轻叹了一口气,这家伙果然是在考试。
陆千秋又开口,“除了用刀七字诀,更重要的还有一点。”陆千秋双眼凝望着我,“握!当你拿起刀面对战斗,刀就是生命,是你的延伸,你的灵魂!你要握紧它,永远不能松手!”
陆千秋站起,转身刚要出门,又甩给我一句。
“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啊。”
看着这个没比我大多少的男人的背影,我却感觉他经历了太多的故事。
“嗯,我会的!”
吃完晚饭,陆千秋找了明天将要出发的我们开会,简单讲了一些明天的计划和注意事项就散会了,我们陆续地离开了办公室,而他却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前。
药仙子孙念清走了进来,看到陆千秋也是嫣然一笑。
“这个小家伙通过你的考验了?”
陆千秋抬头看着天花板,“你不会以为他只能是一个厨师吧。”
“能被你选中的人,又岂会是厨师那么简单,只是我现在只能看出他做饭好吃这一点。”
陆千秋突然看向药仙子,眼中充满了狂热。
“有些人,从出生就已经决定了他应该做什么。而他,无论是做菜,还是战斗,都无法放弃握紧这把刀,所谓天赋,就是当他握紧刀,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快刀七字诀练至融会贯通。”
药仙子略作思索,“那你练车当年融会贯通用了多久?”
陆千秋一笑。
“两年!”
“……!”
开完会的我躺在房里,可能是因为将要面对人生第一次任务的些许恐慌,也可能是对传说中的盗墓充满兴奋,当我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与繁星,我脑海里还是回响着今天陆千秋对我说的话。
“刀,是一个厨师的武器,却是一个战士的灵魂!”
战士?我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除了做饭做的还行然后就一无是处的废柴,没有远大的抱负,也没有想为什么人献出生命。我只想平平稳稳地过着一辈子。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待下去,还答应了要一起去去探寻古墓。
“只是为了奖金罢了,找到什么文物没准就发达了!”我自己对自己说,好像是找个理由打消我内心的疑问。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我下床开门,看到的是带着笑意的药仙子孙念清。
“明天还要出任务,不早点睡可不行哦。是不是要出去见世面激动的呀?”
我点点头,“一会就睡了,清清姐,不过,你应该还有事吧,不会只是来看看我怎么样的吧。”经过这几天的锤炼,我也能轻松自如地对付她了。
药仙子嘟着嘴,“你小子现在可越来越不可爱了,不过嘛,今天我来找你,可是受人之托哦!”
“嗯?”
药仙子从旁边拿出一个大概一米多长的盒子,包裹着黑布递给了我。
“这是一把苗刀,锻造的时候还加入了许多至阳的元素,对鬼魅有克制效果,已经无主许多年,现在归你啦!”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盒子,有些不可置信,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把黑鞘黑柄大概有一米四长短的一把刀,躺在盒子里却有一种肃杀之气,一握刀柄,入手却有些温热的气息,让我爱不释手。
我就像是收到心爱礼物的小孩子,满脸傻笑,“谢谢清清姐,我很喜欢!”
药仙子看着这般没出息的我也不禁笑了出来。
“这刀可不是我送你的,而是与你相爱相杀的那位送你的,刀名:携阳!有携正午阳气斩杀邪祟鬼魅之意,但是杀伤力也是不小,可得小心保管哦!”药仙子也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我,“这里是我炼的药,可以解毒和恢复体力,也送给你啦。记得明天,你们都要平安归来。”
看着好不容易正经的孙念清,我也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
孙念清也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睡觉!”便离开了。
抱着这把刀,我兴奋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抽出刀鞘,看着月光在刀上缓缓划过,绽出白光,仔细端详,刀背宽厚,刀锋锐利,刀尖像枪头一样,宣告着它的无坚不摧,我紧紧我这刀柄,刀柄温热的气息也好像在回应我。
我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小时候要是有这样一把刀,那全村的苞米地不都得遭殃?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想想,我下了床,紧握刀柄,感受着刀的锐意,随手一记挥舞,就听见刀锋划破空气和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哎呀!我的窗帘!”
【作者题外话】:我小时候要是有一把携阳,隔壁村苞米地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