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薇露出非常为难的样子。
“你也知道我家里情况的,生下来不会有人帮着带,我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忙起来饭都没时间吃,哪有空照顾小孩。”
“所以你是想生下来的,只是因为这些才犹豫?”
席瑶一下子就说中了。
程月薇点点头,苦涩一笑:“我可是从大学就喜欢他了,当然想生一个我和他的孩子,只是想归想,不考虑好现实问题,生下来受罪的不仅是我,孩子也一样。”
以前的席瑶可能不理解程月薇所说的现实问题,现在更是清楚不过了。
程月薇出身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后来她父母离婚,又自各有了彼此的家庭,生了小孩,也顾不上她这个女儿了。
她明明父母都在,却跟没爸没妈的小孩似的,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独立一个人生活。
她的任何事都依靠不了亲人。
她一个打工族,一是没时间,二是没精力,还有经济问题。
一个人可以生活得很滋润,再多一个小孩,那可就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的选择,席瑶不敢乱给程月薇建议,让她生或者不生。
“这个是大事,我觉得你应该告诉路书澜,看他是什么想法。”
程月薇自嘲一笑:“他喜欢的是路诗暖,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和路诗暖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不会让我生下来的。”
席瑶皱动眉头。
路书澜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浪子。
如果他真喜欢路诗暖,身边却一直没缺过女人,那样的爱又能有多深?
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这么美好的月薇。
“月薇,先不说你是什么想法吧,如果路书澜真让你打掉这个孩子,你就放手吧。你长得这么漂亮,多的是人追,没必要将自己最好的年华耗在路书澜身上。”
程月薇坐直了一些:“那你呢?秦铭洲伤你伤得这么深,你忘记他了吗?”
“我已经在一点点忘记他了,总有一天会彻底忘掉的。”
提起秦铭洲,席瑶难得的情绪这么稳定。
舒晴顺着席瑶所指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错,拐了好几个转角都没看到洗手间。
她正想原路返回,却见一个房间门半掩半开着。
鬼使神差下,她走过去,慢慢推开走了进去。
从房间的装修风格,以及那熟悉的气息,她猜想这是封子曜的房间。
她居然走到封子曜房间来了。
舒晴正想从房间出去,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物件,又停下了脚步。
床头柜上,放着一玻璃瓶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这瓶千纸鹤和房间装修风格非常不符,简直拉低了房间整体的低调高奢风格。
舒晴却像失了神一样走过去,拿起了玻璃瓶打开,掏出了其中一个千纸鹤。
玻璃瓶一样,千纸鹤的折法也一样。
果然是她当年送他的。
他不是恨她恨得不行吗。
怎么还留着它呢。
“你在干什么。”
一道怒吼突然在安静的房间响起。
熟悉的怒吼声吓了舒晴一跳。
手里拿着的玻璃瓶从手中跌落。
“砰……”的一声。
玻璃瓶摔在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开来,她脚下满是千纸鹤。
她身后的男人惊惶失措地扑跪过来,尝试着想要挽救玻璃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在自己眼前碎裂。
封子曜跪在地板上,看着玻璃碎片和千纸鹤,眼眸一点点变红。
舒晴看到他这样,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啊……”
阿瑶不是说他在公司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
封子曜突然站起来,一把将舒晴推至墙角。
他的力气太大,舒晴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发出砰的微响,痛得她眼眸微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让你碰这里的东西了?”
封子曜此刻就像一只危险的猛兽,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就会扑过来咬死她一样。
舒晴咽了一下口水。
“我……我找洗手间,不小心……进来了。是我的错,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吧。”
封子曜一张深邃立体的俊脸此刻气得有些微微扭曲。
他怒吼道:“你赔不起。”
他一把推开她:“滚,给我滚。”
舒晴被他推得踉跄几下才站稳。
知道他处于极怒之下,舒晴也没敢多做停留,往房间外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时才回头。
封子曜正跪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将一只只千纸鹤从玻璃碎片中捡起。
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落寞。
舒晴不忍再看,快步离开了。
………………
一众警察们正在举行一场不对外的追悼会。
遗照上的两人,正是被沈天阳在城堡的地下室弄死的那两个警察。
江旭眼眶微红,内心无比自责。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安排,他们也不会死。”
副局罗海明走过来,拍了拍江旭的肩膀。
“我们做这行的,对这样的结局也早有预料,你也别太难过了。”
江旭:“副局,我们追查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真的能赢吗?”
罗海明严肃起一张有些皱纹的脸,无比坚定地说道:“当然能。我们必须要有追查到底的勇气和决心,歪不能胜正。”
江旭仿佛又被灌注了勇气,眼睛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不会放弃的。”
他双手紧握成拳,深深地凝视着两人遗照。
“兄弟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参加完追悼会,江旭离开时,马路边停了一辆车子。
车子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拿出墨镜戴上,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泛红的双眼,淡定地走过去,上了后座。
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秦铭洲。
秦铭洲说道:“对不起,我去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他们。”
江旭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秦铭洲:“他们的家属,我也安排了人去慰问他们。”
“不用,局里会安排。”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江旭不说话了。
秦铭洲口中的慰问当然不仅仅是口头上,依他的作风,肯定是帮助他们,前途和钱财等,比局里的会好很多。
江旭拿下了墨镜,凝视着秦铭洲道:“既然知道了我们要的东西就在那个房间,为免生变,我打算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