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
李氏贴紧了后墙,一声喊劈了嗓子。
屋内众人不明所以,祁承序拧眉上前查看李氏的情况,常妙蹦蹦跳跳往纪舒跑去。
“漂亮姐姐~”
“别、别让她过来!让她离我远点!快让她走!”
李氏抓着祁承序的胳膊,身子抖个不停,祁承序只能耐着性子安抚:“我这就让她走,您先别急。”
纪舒领着常妙走到隔扇后的正厅,江芙追了过来,狐疑的扫视着常妙,对纪舒道:“大嫂,这姑娘昨天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为何母亲突然这么怕她。”
不过几步之遥,她们说话李氏自然也听得见,纪舒瞥了眼里间,轻笑声说:“昨天晚上的事儿不少下人都看见了,我也不明白,小娘为何会对傻姑娘的怪力乱神之说如此笃信,竟然吓成这样。”
祁承序拧起眉头,将李氏按坐回去,“娘,您这是怎么了?那就是个傻子,什么有鬼都是胡说的。”
常妙眨巴着眼睛,拉了拉纪舒的衣袖,“姐姐,那个老婆婆为什么要背一个人在身上?”
她脆生生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李氏猛地打了个哆嗦,抓着祁承序的手缓缓缩紧。
纪舒摸了摸常妙的头,“别胡说,哪里有鬼,都是假的。”
“妙妙看见了呀,真的有人趴在她的背上。还是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呢。”
李氏脸色煞白,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一口气噎在嗓子眼,直愣愣的倒回了床榻上。
“娘!”
祁承序赶紧让人将府医找了过来,府医翻了翻李氏的眼皮,说道:“夫人没事,是吓晕过去了。”
常妙委屈的抱着纪舒的胳膊,轻声问道:“漂亮姐姐,妙妙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妙妙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有……”
“好了。咱们先回去好吗?”
纪舒已经达到了目的,带着常妙离开了芙蓉厅。
回到九霄院,常妙一口咬定:“那老虔婆肯定做过什么亏心事,否则绝对不会吓成这样!”
纪舒:“我让人去留意,这次还要多谢你帮忙。”
“咱们俩还用得着这么见外!”常妙抓起一把瓜子,大喇喇坐了下来,大手一挥,“你放心,以后我一找到机会就去吓她,就她那个胆子,多吓几次肯定会露出破绽!”
纪舒却拧起了眉头,摇摇头说:“你往后一定要格外小心。李氏虽然胆子小但足够恶毒,别让到找到机会害你。”
“我怎么说也在常氏手下活了这么多年,放心,我心里有数。”
“还有一件事。”
常妙扔掉瓜子皮,擦了擦手说道:“马上又要入冬,今年还不到十月份天就这么冷,恐怕这个冬日比去年还要难熬,咱们织云坊去年货量那么多,今年肯定还要再翻一倍。”
纪舒点点头,“我也正打算和你商量这件事。今年的货单肯定比去年更多,只是咱们人手有限,做不了更多的货了,往年合作的木棉商前一阵刚来信问过,我打算还按照去年的数量买。”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错过这波商机,便宜了赵家的人!”
纪舒:“话是这么说,可咱们人手有限,手剥棉籽速度太慢,进的多剩下的棉都要滞留,也纺不出那么多的棉纱。”
常妙在怀里找出一张叠起来的宣纸,递给了纪舒。
“昨天我知道常氏要带我来见你,就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了。你看看这种搅车能不能做出来。我按照以前看过的书上记载,把咱们现在的木棉搅车改良了一下,这个搅车每天可轧带籽棉花十斤,净棉出量至少三四斤。”
常妙画出来的图纸还有些粗糙,二人在一起商量了片刻,完善了许多细节上去。
纪舒又道:“我上次去织云坊,觉得咱们现在用的纺车,纱锭转速太快,发动起来以后棉纱总是绷断,如果增加纱锭的数量,再把轮轴的规格改一改,解决断条的问题,那两边的出量就能一起提升,今年的货量问题就能解决。再和合作的棉商商量一下,多要几倍的量,价格就能比去年还要便宜!”
常妙打了个响指,“如果能一切顺利,那今年冬季盛京的布棉圈,就会被咱们垄断了!”
纪舒眼睛微微发凉,拿着两张图纸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动力十足。
常妙在纪舒这里待了几日,便被常家的人接了回去,纪舒知道她身边有人保护,便没再留她,专心投入了两人的事业。
李氏在常妙离开后,立即找了一群和尚来伯府开坛烧香念经,折腾了好些日子,求了一大堆符纸木剑才安分下来。
……
十月的天气越发寒冷,一眨眼距祁野出征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纪舒匣子里的信已经快装满了。
近期战事频起,祁野在信件中说恐怕要等年末才能回京,纪舒着手给他做了一堆棉制的护膝护腕,还准备了许多棉衣给其他的将士,打算随下次军粮一块送到边关去。
这天,纪舒刚把最后一批棉衣封上箱,喜桃就快步跑了过来。
“夫人!好消息!咱们的木棉搅车,还有新的纺车全都做好了!坊里的管事传信说,已经投入试验过,比之前速度快了好几倍!”
纪舒喜上眉梢,看过管事的信以后,便道:“别忘了把消息告诉妙妙。”
“夫人放心,奴婢早就让人报喜去了!”
纪舒心情大好,计算完今年织云坊的收益,晚上晚膳都多吃了一碗,翌日李氏找她去晨昏定省,纪舒也欣然去了。
自从祁老太太过世,按理说李氏便是伯府后宅说一不二的大夫人,应该比往日更加风光。
可实际上她的两个儿媳妇,李氏一个也得罪不起,尤其是纪舒,所以晨昏定省她通常只叫一个江芙,不过这次她似乎真有什么要紧事,三催四请把纪舒叫了过去。
芙蓉厅内氛围僵硬,李氏和江芙背对着背,两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
纪舒迈进屋内,看了看二人,哂笑声道:“二弟媳和小娘这是怎么了?”
李氏没好气的将茶盏掼到桌上,气道:“你自己问她!”
江芙:“大嫂,你评评理,我就是想开个成衣坊卖棉衣,母亲怎么也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