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拿着画像的官差,一个个都被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婆子搞得莫名其妙。
这要是让不清楚的人看了去,就得以为不见的吴孝言是她儿子了。
而旁边同样震惊的,还有黄春兰。
此刻她心里无比激动……
那个小女娃真没骗她,这山神老爷也太灵验了!吴孝言不见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嫁进吴家去了。
等明儿,她就上山还愿去。
于是乎,黄家娘俩,一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却是嘴角压都压不住的往上扬。
反倒是把问话的官差搞得心里发毛。
他们又不傻,这娘俩里,指不定谁有毛病呢?
两人相看一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搞不好,这娘俩都不正常呢吧。
再次相视,二人心领神会的转身就跑了。
“你个小蹄子,给老娘进来!”黄婆子把黄春兰扯进了屋。
前脚进门,后脚一个转身,啪的一记耳光直接把黄春兰抽倒在地。
“你说!你昨晚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我告诉你黄春兰,你生是吴家的人,死是吴家的鬼!
你要敢把身子给了别的男人,老娘就直接把你沉了塘!去!给自己收拾收拾,跟我去吴家。”
“娘……”捂着脸的黄春兰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
“吴孝言人都不见了,您不会还想着把我送去吴家吧?”
“不然呢?趁着还有婚约在,免得夜长梦多。”黄婆子着急忙慌的抹着脸上的泪,心里也把好坏两种可能都盘算了一遍。
仔细这么一想,好像无论哪种,都不耽误那些银子进自己的荷包。
想到这里,脸上的泪还没抹尽呢,她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咧到耳朵根后头去了。
胡乱把自己收拾好,黄婆子便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起黄春兰来。
不一会儿,黄婆子就拽着黄春兰去了吴家。
“我儿自从出去寻她,便没了踪影!你们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啪的一声,吴大奶奶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就扇到了黄婆子脸上。
黄婆子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会遭这么大一个嘴巴子。
奈何她心有怨气,非但敢怒不敢言,还得忍着脸上的火辣辣的疼,说些宽慰的话。
“大奶奶莫要气坏了身子。我这不是把这丫头找回来了嘛。”
“如今回来有何用?眼下我儿都不知道在哪!”一想到这,吴大奶奶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黄婆子连忙道:“大奶奶,我想着,只要春兰进了门,大公子得到消息,自然就会回来了。”
此话一出,方才还一脸怒气的吴大奶奶,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然而下一刻,一管事婆子就急匆匆进来,着急忙慌的伏在吴大奶奶耳朵边好一阵嘀咕。
而后管事婆子离开,吴大奶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黄婆子生怕再生变故,急于促成此事,便上去小声催促:“大奶奶,您看……要不,咱先把该走的走了,让春兰进了门再……”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黄婆子险些没站稳。
她、她居然又挨了第二个嘴巴子。
“我的儿啊!”吴大奶奶嗷的一声,哭喊道:“你、你怎么能丢下娘,就这么走了呢?你叫娘怎么办啊?”
“大奶奶?大公子他……”黄氏疑惑问道。
而旁边一直被拽着的黄春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吴孝言死了!即便她娘再想把她嫁进吴家,都无济于事了!太好了!
“滚!”吴大奶奶抓起手边的茶盏,指着黄氏娘俩吼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去寻你,孝言怎会如此!”
眼瞅着那只茶盏要砸过来,黄婆子一把就将黄春兰拉到面前当作挡箭牌,嘴上脱口而出:“大奶奶别动怒。这丫头生是吴公子的人,死是吴公子的鬼。若大公子真走了,就让她陪大公子到地下侍候大公子。”
此话一出,吴大奶奶抓着茶盏的手,便停在了空中。
这婆子的话倒是在理。
言儿既是因她而死,拿她陪葬正好了去言儿的未完成的心愿。
“就这么定了。她留下,你走吧。”她多一刻都不想再看到黄家人。
“大奶奶,那这纳吉,是不是能多给些啊?毕竟,我养这丫头十几年,也挺不容易的。”
“娘!我是你女儿!”黄春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母亲居然会把她卖给吴家陪葬!
被打断了话的黄婆子,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也就多亏了吴大公子瞧得上你!
也不枉我怀胎十月遭的那些罪,和生你时去鬼门关前走的那一遭。你啊,就老老实实下去侍候大公子。”
只要攀上吴家,哪还用得为自家生意发愁!
回头若能与吴家把关系搞得好些,儿子日后的靠山不就有了嘛。
想到这,倒是生平头一回,觉着春兰这丫头还有些用。
“她留下,你回去吧。等言儿的尸身找回来后,他们拜堂成亲一同封棺下葬了,我就命人把纳吉一样不少的送去你家。”
黄婆子脸上可算有了笑:“嗳!都听大奶奶的。”
震惊中回过神的黄春兰,此刻心已死。
曾经,她以为娘不喜欢她,是她做得不够好。
所以,娘让她学啥做啥,她就拼尽全力的去学好、做好。
哪怕是扎得十个指头全是血,她也咬着牙忍着坚持着。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做得够好,娘就会像待大哥那样待她。
可是她错了!错得离谱!
娘之所以不待见她,只因她身为女子!
好!今儿哪怕必须死,她也不能让她称了心意!
一手扯过吴家大奶奶,便将头上的银簪抵在了吴大奶奶的咽喉上。
吴大奶奶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当即害怕得两腿发软,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这丫头,还想造反不成?快把人放喽!”黄氏大叫着,就想上去抢人。
然而下一刻,黄春兰毫无顾忌的加重了手间的力道。
鲜红的液体,从吴大奶奶白皙的皮肤上渗出,然后缓缓染红了她的衣襟。
“既然你从不曾爱我,那我也不会再爱你们了。”
黄春兰死寂般的眸子里,浸满了笑意:“呵呵呵,想我为别人陪葬?好啊!那你们就为我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