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本就不大的院子就变得拥挤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阿婆挺身而出,只身挡在了小痞子们前面。
刀疤脸满脸嘲讽的笑道:“一个死老太婆……”
“死老太婆!”
啪的一声,阿婆的大耳刮子狠狠的抽在刀疤脸上。
何止林逃逃惊得瞪圆了眼,就连挨了个巴掌的刀疤脸,这会儿子都还瞪着眼没回过神来。
“你、臭老太婆……”
“臭老太婆!”
啪的一声,刀疤梅开二度!!
“小爷话还没说完……”
“你是谁家小爷啊!”
再次啪的一声,刀疤同一边脸又双叒挨了一记大耳刮子。
“你别太过分!”
这次阿婆连话都懒得说了,依旧是熟悉的大耳刮子,依旧是那半边脸。
更夸张的是,刚刚才挨了一巴掌的刀疤这回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阿婆的巴掌就先呼了上去。
阿婆再次举手,刀疤跟个受气的孩子似的,两手捂着脸颊,眼里带着泪花。
举起巴掌的阿婆估计是见抽不着脸,方向一转,巴掌就从高处落下,正正的抽在刀疤的头顶。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跑到我家来找事。你娘不教你,我就替你娘教你好好做人。”
阿婆每一个字出口,巴掌就往刀疤头上呼一下。
于是就听刀疤“嗷嗷嗷”的,被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只能说他刚才进门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狼狈。
而他那些小弟,更是眼都看直了,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何止他们看呆了,自己不也看得差点忘了呼吸,直接背过气去!
林逃逃这刚回神,就听旁边二舅王二熊吼了声:“愣着做什么!操家伙,干他丫的!”
舅舅们四散开来,拿扁担的拿扁担,提笤帚的提笤帚。
六舅舅王六彪更是直接从灶棚里提着菜刀向小痞子们冲了过去。
七舅舅王七鹰更狠,直接把柴火堆里的砍柴刀扒拉出来,单手拖着疾驰而去。
锋利的刀刃,从沙石地上划过,石子摩擦刀锋,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也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印迹。
她正看得起劲呢,就听耳边声音道:“逃逃不怕,有二哥护着你。”
二哥林十五的小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大哥林初一手里握着根小木棍,把三哥在内的他们,挡在身后。
“别、别怕、大、大哥保护你们。”
就林初一这都快捋不直的舌头,足以说明,他此刻内心的颠簸。
直到阿公杵着拐跛着脚来到他们兄妹身前,大哥林初一那抖动得毫无频率的膝盖头才不再颤抖。
林逃逃探头看过去,只见阿婆和舅舅们跟一众小痞子打得难分难解。
对方虽然人多,可阿婆和舅舅们有趁手的武器加持,不仅丝毫没落下风,还略占赢头。
毕竟对方人多,趁人头摸鱼的也不少。
真拿命拼的,能有几个不是!
林逃逃的目光落在刀疤那边,只见他扯着阿婆手里两根棍子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我带不走人,明儿我大哥也得上官家那儿告你一状!”
“放屁!我家啥时候欠你们钱了!”
“你是没欠,可你女婿林文海欠了!他还不上,不仅把他婆娘王金枝典给了我们大哥!就连他那四个孩子,他也一并卖给了我们!
我这还有他亲手写下的契约书!识相的,赶紧把人交给我们。今儿这事就算了。不然,你就等着吃官司吧你!”
听清缘由的王田氏头一软,木棍也被夺了去。
“住手!都住手!”刀疤大喊过后,小弟们都退到了他身后。
王田氏一脸茫然的愣在那里,嘴里直道:“不可能!林文海是写了和离书的!”言毕,转头就冲去西屋把和离书拿了出来。
刀疤没接,而是叫身后一个小弟接了过去。
那人先是看了和离书,而后又从刀疤那里讨要契约书。
刀疤碰了碰淤青的眼眶,疼得龇牙咧嘴的把那纸契约书递过去。
两方这么一对比,便道:“典身契约签下的时日在前,和离书签下的时日在后。即便去到官家面前,你们也不在理。”
“听到了吗?林文海先把人典给了我们大哥,才写的和离书!”刀疤一脸怒气,却又不敢发作。
王田氏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畜生啊!林文海你这个畜生!你这是要活活害死金枝啊!”脚下失去力,险些倒下去。
“我才不管你有什么!今天谁也别想把我妹子他们带走!”王二熊一把夺过王七鹰手里的砍柴刀沉声道:“想带走他们,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对!想带走他们,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走过去!”王六彪大喊着,把手里的菜刀调了个个。
方才他使的是刀背,这会儿子,他是真的打算拼命了。
如果左右都是个死,那就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
一时间,王家兄弟齐刷刷站成了一排,与一众小痞子们对峙着。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咬牙切齿的把典身契收好:“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人我是必须带回去的!”
说着就弯腰从地上捡了个大石块。
人数众多的小痞子们,一个个也都正色起来。
有捡了两个大石头在手里掂量的,也有从墙角捡来木棍的。
气氛肉眼可见的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小道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车上下来。
“娘?二哥?这是出什么事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三狼。
而那个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他屁股后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家小公子秦谓。
王田氏看了眼马车,拉着王三狼着急道:“快!快带金枝他们走!走得越远越好!”
这边,秦谓却是扑哧一声,指着刀疤哈哈大笑。
“瞧吧,我就说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吧!我就说你迟早得被人好好收拾一顿嘛,这报应来得当真是快啊!”
“秦、公子!你……”此刻刀疤的脸,从红肿的紫变成了泛青的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秦谓双手环胸道:“本公子上哪,还得你管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