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苏晚晚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好笑。
难道许言是个洪水猛兽吗?这些人都躲着他。
不过他来了也好,省得她这几天总是想着抽空去许家问问他的状况,顺便约好下次见面交货的时间地点。
等所有人依次登记完毕,苏晚晚已经将稿子摆在桌上,准备离开桌前为其他人腾出地方,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对不起,请问请问广播站还需要播音的青年吗?”说话的人是钟卿卿,正朝广播站跑来。
她怎么过来了?苏晚晚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上回在许家门口,她不是还在故意挖苦她,让她离许言远点吗?现在怎么突然像没事人一样也来广播站了?
注意到苏晚晚看自己的眼神,钟卿卿心里丝毫不在意,假装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一脸歉意:“我来晚了。”
“登记表在那里。”
苏晚晚顺着钟卿卿的视线瞅了瞅,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来。
原来是因为许言来了。
听了苏晚晚的话,钟卿卿立即乖巧地走到登记地点,拿起上面的铅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的时候还不忘注意了一下前头的登记人——排在最上头的就是许言的名字。
看到那两个笔画清瘦的名字时,钟卿卿下意识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其他人的签名或潦草或歪扭,只有许言的名字写得方方正正,甚至连笔画的轻重都能看出来,一看就是正经受过教育,绝不是村里其他青年的文化水平。
再回忆前几天,她说通了许家的大姐二姐,每天去许家给许恩和许老汉他们做饭,本以为可以借此每天跟许言相处一会儿,却没想到,除了第一天之外,其余时间许言要么在下地,要么就是不知去向,一连几天都只有她和许恩两个在许家。
今天好不容易在地里看到了许言,她本想着,既然许言不回许家吃饭,那她就做好了饭送到地里,正好跟他搭个话。
却没料到许言一到中午就直奔广播站这边而来。
她也就只好急匆匆的跟来了。
随着钟卿卿登记好,站在了队伍的末端,苏晚晚打开播音设备,今天的青年语录正式开播。
“文轩其精神,……”
许言清澈的声音霎时间通过大喇叭传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就站在许言边上的苏晚晚听得格外清晰。
几天不见,他的精神状态比前几天好了不少,连声音都比上一次播报的时候好听多了。
一边想着,苏晚晚一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以掩饰自己跳的有点快的心跳声。
经过修改,苏晚晚将每个人播讲的时代语录都扩充到了十几句,尽量让每个人都有较大的参与感,以至于跟第一天对比,现在每天的时代语录的播讲要占整个广播时长的一半。
“三哥,来这边。”
许言的时代语录足足读了两分钟才读完,刚从麦克风前走开,队伍末尾的钟卿卿就急忙朝他招手。
在经过苏晚晚身边时,许言的脚步明显停了一下,眼神似有若无的跟苏晚晚的眼神交汇了一瞬,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苏晚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人一起往门口走了走,在广播麦克风收不到音的地方小声的说了句:“许言等会儿留下,我看登记表上他的字写的好看,广播站有几个稿子需要字好看的人抄一遍。”
给了其他人一个信服的理由,苏晚晚成功给自己和许言创造了个单独相处的环境。
“我看晚晚的字也挺好看的呀,为什么晚晚不自己写?”队伍末尾的钟卿卿憋着一口气,眼瞧着自己叫了许言一声,许言却转过头去跟苏晚晚说话,心里更是气上加气。
她努力了这么多天,居然比不过一个在广播站整天坐在椅子上吹风的苏晚晚!
上次在许家也是,她特意跑了回去煮了两个鸡蛋,结果许言就是不吃,苏晚晚只是说了一句,他就乖乖地把鸡蛋吃了。
种种细节,使钟卿卿不得不对苏晚晚保持警惕。
“我们平时读的那些语录不都是苏姑娘抄的吗?那几十页纸写起来多累人啊,如果还需要写更多的东西,确实需要有人帮助苏姑娘分担啊,我觉得许言的字确实漂亮。”
队伍中间的方吉利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憨厚地对末尾的钟卿卿笑了笑。
心里暗骂方吉利什么都不懂,钟卿卿只能在表面上挤出一丝笑容,装作温柔,“嗯,是我低估了这些工作的辛苦。”
青年们录完自己的部分后,就会直接离开广播站,每录完一个人的段落,广播站就会少一个人,外面的队伍也会缩短一个人。
直到最后,钟卿卿前面的人只剩下三四个,她自己也走到了接近门口的地方。
终于可以和站在门口的许言说话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你们家做饭,你怎么都不回家吃午饭?一直饿着肚子可不行。”已经酝酿好了略带委屈的情绪,钟卿卿微微蹙眉,委屈的情绪在她脸上活灵活现,“是因为我做的饭不合你胃口吗?”
众所周知,许家每天的饭菜无非就是杂粮饼子和各种咸菜根儿,说是做饭,钟卿卿只需要把这些饼子做出来,再热一下就行了。
哪里有合不合胃口一说?
她这个搭话的理由找的未免也太牵强了。
“不饿。”许言回答得干脆利落,出乎了苏晚晚的意料。
“钟姑娘不是一直在卫生所工作吗?从卫生所到这里要经过一整个村子,现在又是中午,钟姑娘一边要给大姐二姐做饭送饭,一边又要抽空来这里录广播,这一来一回,好不方便。”有了上次不愉快的对话,苏晚晚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挖苦钟卿卿的机会。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钟卿卿这属于是唯利是图,挑着村里的出色男青年相处,丢了一个看起来是潜力股,实际上是个泼皮无赖的严文轩,马上又找到了许言这个新朋友。
“没事,服从我们村长的号召,作为年轻人,再忙也必须来这里学习学习。”钟卿卿的话绝不落地,即使心里对苏晚晚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仍然是温柔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