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才良抓着杜心琼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用力,试图直接把她的手强行扯开去。杜心琼自然也是倔强地不肯放松,依然那样紧紧地攥着。
在两人这般拉扯之间,衣领不停地在计才良的皮肤上反复摩擦着,只让他感觉到颈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一整晚都被压抑着的烦躁,此时终于突破了理智的束缚,计才良这回是真的使了力气,猛地一把将杜心琼甩开,“你别闹了!”
杜心琼原本也是用了全力的,这一下,她整个人都被计才良给推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茶桌上。
木头与地面摩擦,蹭出了刺耳的声音。杜心琼一侧的身体被撞得生疼,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的眉心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五官因为疼痛都有些扭曲了。
撞击声接着摩擦声响起,反而使得计才良理智回笼。他猛然意识到这里毕竟还是在杜家,顿时脚下一软,连忙想要过去扶起杜心琼。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杜心琼的身边,房门就忽然被踹开了。
计才良循声看过去,只见刚才一直阻拦自己出门的那名黑衣男子,此时正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
计才良想不明白,自己又没要出去,他怎么这会儿又出现了。
可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名黑衣男子就如同鬼魅一般,忽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后,自己的右腿膝窝处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出于本能,计才良伸出了手,想要抵住地面。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来,立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拽住,然后生生地折到了自己的背后。
好消息是,他不用脸朝地摔倒了。
坏消息是,他被人给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计才良的双手被反剪到身后,被那黑衣男子牢牢地控制住。他此时单膝跪地,而他所面向的,恰好是杜心琼的方向。
那黑衣男子忽然开口问道:“杜夫人,你没事吧?”
杜心琼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没有什么大碍,多谢谢大人。”
谢同只是颔首。他跟着自家国公夫人,带着那刘婆子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之后,就被打发来看着夫人的四姨夫计才良了。
看守一个书生,对于谢同来说,确实是大材小用了一点儿。不过既然是国公夫人下的命令,他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刚才,夫人亲自把她的这位四姨母送过来。临走时,还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时刻看好屋子里的动静,同时也要妥善照顾好杜夫人。
因此,谢同刚才虽然没有现身,但却始终时刻留意着屋里的情况。
当听到屋内传来的撞击声,以及隐隐约约的闷哼时,谢同立刻就警觉起来,没有片刻的犹豫,果断地破门而入。
门一打开,他瞬间就看清了屋里的情况,国公夫人的四姨母正满脸痛苦地依靠在茶桌上,而那个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的混蛋四姨夫,居然还伸长着双手,还想继续攻击她的模样。
饶是谢同身经百战,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不同于之前在战场上打仗,或是执行其他任务,这次可是国公夫人的命令,还是保护她的亲姨母。这么简单的任务,自己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国公爷的惩罚倒是其次的,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和名声还要不要了!
谢同简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更不敢再耽搁,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控制住了计才良。
计才良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他试着动了动身体,然而换来的只是更多难受。
“你干什么?”计才良忍不住大声吼道,“放开我!”
可谁知这个黑衣男子,进来后只是问了杜心琼一句好,之后就又变成了一个锯嘴葫芦,又不肯开口了。
计才良别无他法,只能转向杜心琼求助道:“夫人,这人你认识对不对?你快让他放开我啊!”
杜心琼扶着桌角,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我发现,这样问你便很好。”
她动了动视线,转而看向谢同,“谢大人,有劳了。”
谢同再次颔首。
计才良以这样一种屈辱的姿态,被一个陌生男子押着,跪在自己的夫人面前,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他的腮帮子鼓了鼓,对杜心琼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把我当犯人审吗?”
杜心琼看他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既然你已经有了犯人的自觉,那接下来的问题,就请你好好回答。”
计才良的脸色不禁咬了咬牙,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本想唤起杜心琼些许的心疼,却没想到她竟会顺势,真的把自己当“犯人”了。
他心中愤恨屈辱,但表面上依旧是能屈能伸的。
计才良缓和了一下脸色,刻意放柔了声音说道:“夫人,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
他向身后的谢尘偏了偏头,“要不你先让他出去,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杜心琼听了他的话,果然也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男子,“谢大人。”
计才良的双眼亮了亮,然后紧接着,就听杜心琼说道:“大人这样押着他,是否太辛苦?”
谢同道:“明白。”
计才良还没明白他“明白”什么了,刚转头过去,就看到黑衣男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节细细的麻绳。
“……”计才良大惊失色:“你敢!”
很快,黑衣男子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敢。
谢同有什么不敢的?更大的官他都捆过,何况区区一个计才良。
计才良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杜心琼那一脸平静的样子,他渐渐恼羞成怒,竟口不择言道:“杜心琼!你这是什么意思?找一个男人来绑我?”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合起伙来谋害我不成?”
“啊!”
怒气还没发泄完,计才良就感觉到黑衣男子的手,用力捏住了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