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沛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没什么不同啊!不过,她见皇上一定比我多。”
显寅点了点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见云沛满脸不解,他解释道:“你除了父皇和皇后,还有亲生的父母关心爱护你。看显宜只有父皇和皇后,却还要与你分享。也许,她也只是想独享父母的爱。”
小云沛却似懂非懂,问道:“可是,那不可能啊。我也有哥哥,显宜也有哥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独享父亲母亲的爱呀。她针对我有什么用?”
显寅看着她,静静地笑了起来。半晌,他重新拿起笔,有恢复了那温和随意的语气:“你说得对,是她莫名其妙。”
……
“不说她了,这么些日子没见,好不容易见到了,方才当着谢国公的面,都没能问问你婚后日子过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
显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却还是温和的:“我怎么听说,施家之事是因你而起。”
“这个……”云沛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施家之事不仅因她而起,还是她处心竭虑揭发的。
“今天我一进城,酒馆街巷到处都是在讨论施家之事的,邕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叫过得好?”
云沛却道:“你是今日才回的?那你刚向皇上复命结束,用膳了吗?累不累?”
听见她答非所问的一串问题,显宜的面容再度柔和下来,沉静的脸上平添一抹温柔,口中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云沛见话题没有转移成功,只好低头嘟囔道:“我的那点事不算委屈。再说,就算要怪谁,也要怪施采菲和……和施珏,”显寅不是显宜的亲哥哥,所以云沛没有把显宜做的事说出来。“总之,怎么着都跟谢维岳无关嘛。而且,他不光替我撑腰,施家之事,也是他辅助大皇子一同调查的。所以说,我婚后,还是过得不错的!”
说完,云沛双眼亮晶晶地等着显寅露出被自己说服的表情。可惜他毫不买账地道:“他既然娶了你,就该护你周全。别人如此轻慢你,要么,就是他威信不足,要么,就是他在人前待你还不够好。”
“我们才刚成亲,还没在人前一起露面几次呢!”云沛被他的无理闹三分噎得快无语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寡言明理的表兄这么难缠,换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劝道:“我知道二皇子表兄担心我。不过你放心,国公爷带我很好,谢府上下都很护短的。我真的过得很好的。如今,施家也落网了,皇上也判了他们的罪。没人再来惹我了!你就放心吧!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将人转了个身,一边推着他走,一边眼神示意小厮带他主子回去,自己挥挥衣袖带着婢女轻快地跑掉了。
显寅假装走出几步,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云沛离开的背影。
静静地,直到女孩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
一路遛到宫门口,远远就看到谢维岳站在马车旁。男人气质冷淡,一袭长衫纤尘不染。乍一看,不像杀伐果断的将军,更像一个清贵的书生。只见他面容俊美,长眉入鬓,浓密的羽睫下是一双湿润清冷的眸子。宫外往来行人,或许是离得远了,还没被他拒人千里的气质冷到,反而抻长了脖子也要多看他几眼。
远远看去,云沛忍不住放轻了呼吸。其实重生以来,日子越过,她要费心的事情就越多。她忙着回忆前世的重要节点,忙着规划复仇之策,忙着直播,忙着完成任务……事情繁多复杂,使得她与谢维岳的相处渐行渐近于一对共同目标下的搭档。
或许是因为承担了太多的责任与压力,她在琐碎的事务中无暇顾及其他。除去几个心动的瞬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爱谢维岳这件事。
这时,那人也看到了她。他转过身子,就静静地站在那,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整个人都在向她示意:你来了,我在等你。
云沛不争气地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跟前时竟然有些气喘。谢维岳笑了笑,轻抚着她的背道:“急什么?”
云沛只好道:“让你久等了。乌练呢?”早上他是骑马来的,可方才她出来就没见到乌练。
“让人先牵回去了,我和你一同坐马车回。”
云沛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来,又晃晃悠悠地回。
谢维岳突然问道:“和二皇子聊了些什么?”
云沛微微睁大了双眼看向他。他又道:“你不愿说也没关系。”
云沛更加惊讶,有些好笑地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我们大婚时他没能过来,所以问问我过得如何罢了。”
谢维岳点点头,垂眸道:“他一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浓密的睫毛在眼下铺开大片阴影,配上他的话,竟让人觉得他有些委屈。
云沛奇道:“你这是怎么了?”虽然谢维岳猜得没错,可她不能奖励他,反而要说:“二皇子可没有这么说,你想多了。”
谢维岳头垂得更低,自嘲道:“那就是我做贼心虚了。”
云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心里觉得怪异又新奇。她眼神里带着探究,盯着谢维岳看。谢维岳似乎是对她的目光毫无知觉,自顾自地低着头。
云沛只好又道:“这些日子,你为了施家之事也辛苦了。我知道,施家案子难办,皇上又有心袒护。若不是你和大皇子惦记着我,又何必揽这么个烂摊子到身上。”她伸手握住谢维岳的大手,男人的手瘦削干燥,手腕筋骨突起。云沛语气真诚道:“你待我好,我都清楚的。”
谢维岳终于肯抬头,说道:“夫妻本是一体,我待你好是应该的。”
云沛却摇头道:“人与人之间,哪有那么多应该。今日见到二皇子,我倒是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来。”云沛的声音低了下来,絮絮道:“从前我总是怪显宜待我不好。可现在想想,皇后娘娘平日宫务繁忙,本来就少有时间能陪着她。我在宫里时,又分走了皇后娘娘与她相处的时间,也难怪她不喜欢我。”小时候抢了人家的母亲,长大又抢了人家喜欢的男人。
云沛抬眼看向谢维岳,心里忍不住想:这么看,自己才是那个恶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