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廉气得手抖,“逆女,你以为,当了王妃就能指责其为父的不是了?”
“丞相大人小声些,毕竟,你叫我过来,指定不是为了骂的。我的耐心不多,也不愿意陪着你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有事赶紧说,说完,我得去见你那个夫人。”
姜晼晚不等丞相说完,直接挑明。
“你……你以为宸王为什么娶你。你以为,自己能在宸王府活几日?!”丞相气急,早已口不择言,径直威胁。
姜晼晚故作害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丞相笑得阴鸷,“宸王娶你,不过是为了牵制我的势力不能全无嫌隙的导向太子。若是宸王成了事,你觉得,你作为丞相府的女儿,可还有活路?”
姜晼晚心道:你个老狐狸。宸王能不能成事,尚且没定论。就算是能成,也需要很长时日。
眼下,不给活路的,明明是老狐狸你了。
“我知你对为父误会至深,颇多怨恨。可说到底,当年我跟你那个娘之间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孩童可以理解的。你我骨肉至亲,来日方长,总有消除隔阂的一日。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好眼睁睁见死不救。”
丞相起身,从怀里掏出一纸包,拉起姜晼晚的手,放置在她手心上。
“这!这是!”姜晼晚预料过,丞相八成会让自己做宸王的眼线,或者以后做些什么把戏。
却不想!他真是狠人啊。
“这药无色无味,见血封喉。你拿去,趁着宸王病重……”丞相轻描淡写,仿佛口中所言不是关乎生死,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我不敢。”姜晼晚迅速把那包药粉塞还到丞相手中。
“你如今不敢杀他,他改日杀得就是你了!”丞相沉声。
“我,我还要命呢,能活一日是一日。杀宸王,我……我舍不得死啊。”
姜晼晚拒绝的果断,不等丞相再说什么,马上往书房外跑去。
她在杀宸王马上死,不答应丞相被丞相马上杀死里,企图找到活路。
也不知道云骁能不能听到些什么,别听个一知半解,回头告诉宸王说王妃想谋杀他才是。
而云骁,比姜晼晚想象中妥帖得多。
不仅听得真切,人也利索。
眼瞅着情况不妙,已经出发在给王爷禀报的路上了。
“王妃,这是怎么了?”行雨在院门外候着,见姜晼晚急匆匆出屋,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走,先去观澜院,见秦夫人。”姜晼晚拉着行雨,走得极快。
“王妃,老爷叫您呢。您不好直接走啊。”绿桥“规劝”道。
“你是我的丫鬟,既然陪嫁到宸王府,你该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掌嘴,就在书房门口,满了二十下,滚去府门口候着。”
姜晼晚面对绿桥这么个蠢货,丞相方才直接把王府的私密事问出口,分别摆明了嫌弃她不得用,不管她死活了。
还傻乎乎地帮着丞相说话呢。
丞相府显然是不可久留了,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的好。
一路曲径通幽,姜晼晚无心欣赏丞相府的一草一木。
若非有必须要做的,她方才就逃出去了。
宸王装病也好,真病也罢,既然做了这么多,便是有他的计划。
丞相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他一门心思靠着太子,若是成功了,她是宸王正妃,没有活路。
若是失败了,她是丞相嫡女,也没活路。
还指望着让她毒杀宸王,给她创造出第三个死路,绝了!
观澜苑。
秦夫人高堂正座,等着姜晼晚的到来。
在她下首,坐着的正是再一次准备出嫁,事情千头万绪还口口声声要看看自家回门的姐妹的姜裕柔。
姜裕柔依旧眉目柔婉,时不时跟着旁边的贵女交谈几句,一副相谈甚欢的做派。
“宸王妃到。”
“女儿今日归宁,特来见过秦夫人。”姜晼晚见还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自己不认识,“大姐姐也在,见过大姐姐。”
姜晼晚觉得好笑的很,旁边那位她不认识的,跟她素未谋面的女士,只从眉眼和表情上,仿佛对自己意见大得很。
“柔儿最近忙着婚事,但是听说你要回来,还是坚持要过来看看自家姐妹。以后你二人各自出嫁,只怕能见的时候不多。既然今日回来,好生聊些体己话。厨房也准备了不少晼晚爱吃的,午饭用过了,带上些点心,再回去吧。”
姜晼晚又看了看秦夫人,这一家子今日是被什么精夺舍了?
“秦夫人,素来听闻您宽和仁厚,却不想您对手底下的庶女也太宽和了些。”不知名的女子讪笑着,“谁不知道,三日归宁,是正经日子。这穿的是什么样式,来见嫡母?”
姜晼晚方才穿上这身,就觉得,不知道这是什么款式,竟是跟她见过的不大一样。
到底她穿过来见过的人不多,原主见过的也不多,想来,是有些反常理的。
秦夫人尴尬一笑,“公主有所不知,我这位女儿,从小是养在外头的。若不是宸王殿下提起这门婚事,她是连府上大门都登不得。规矩么,到底时间匆忙,我作为嫡母,也有教养不善的罪过的。”
姜晼晚了然,难怪,能在这种场合直接发难,对丞相家事指手画脚,原来是公主。
“原是如此。我久在宫内,竟是不知有这么一桩。难怪从未听柔姐姐提起过家中还有这么个庶女。”公主打量着姜晼晚,笑声里充满鄙视,“也不知道肖昱泽是不是病坏了脑子。他原来多精干的一个人,死活要娶这么一个正妻。只怕要成为全北盛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公主殿下。”秦夫人等她奚落的话都说全了,假意劝道:“到底这孩子在外面也是吃了苦的,我打心里也是疼爱她。不必计较这些了。”
姜晼晚看着秦夫人这做派,今儿是打着激怒自己冲撞公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了?
姜晼晚上前一步,跪在地上。
行雨见状,也赶忙跟着跪下。
“我素来无礼顽劣,嫡母对我多加爱护。才能记在名下,有了跟宸王殿下这般姻缘。今日这身衣服,是临行前宸王殿下让我穿上的。若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求主母赏赐我一身其他衣裳,我这就换了去。”
“你这是做什么,小事情而已,你既知道我疼爱你,便该知道,我不会责怪。”
秦夫人显然,没想到姜晼晚这个硬骨头,会瞬间服软。
“晼晚谢过嫡母。”姜晼晚缓缓起身,拭了一下眼角不曾出现过的眼泪,“只有一事,晼晚不思其解,只怕要忧思过甚。求嫡母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