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
艳阳高照,夏蝉鸣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门柳不连野,乍闻为早蝉,
游人无定处,入耳更应先。
小猴挂在高高的树杈上熟睡着,尾巴在空中摇来摇去。
“呲呲呲——”
磨铁的声音传来。
小鼻涕坐在院子中的小板凳上,坚持不懈的磨着铁棒,任凭汗水打湿衣襟。
他想快点磨出绣花针,这样就能跟着张先生学本事了!
“夏天到了,这天儿真是越来越热。”
张平凡坐在石桌旁,手中攥着酒葫芦,桌子上摆着一盘酱牛肉和一只烧鸡。
咕噜噜灌下一口酒,来上一口油香四溢的烧鸡。
好不惬意。
张平凡的心情很不错。
回来之后,五灵寺被官兵查封,所有参与案件了的僧人全部被押入了大牢。
而张平凡,也得到了应得的赏金。
牛二哥说了,张平凡破掉的这桩大案上头很重视,说是要当面嘉奖。
张平凡却是婉拒了。
他只想要点儿酒钱,至于那些出风头的事情,还是让给牛二哥吧。
前阵子案子没破时,牛二哥每天都挎着小批脸,只感觉压力山大。
如今张平凡助他破了大案,牛二哥脸都快笑烂了。
为了表示感谢,牛二哥一清早便上南宫府送来了赏金,以及聚味斋的酱牛肉和烧鸡。
除了这些之外,张平凡还有一样收获。
“这血佛舍利,倒算得上是一个宝物。”
张平凡摩挲着手中殷红欲滴的舍利子,眼眸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
这东西乃是那五灵寺方丈视作命根的宝贝,为此更是不惜犯下无数命案。
只是张平凡很想知道,这玩意儿除了延长寿命还有什么用?
这时,小鼻涕停下了磨铁,重重叹了一口气。
张平凡偏眸看向他,淡淡一笑:
“怎么?坚持不住了?”
小鼻涕一脸狐疑,注视着张平凡:
“我说先生,我怎么感觉我好像上当了呢?”
张平凡愣了愣,心说这小子也不傻嘛。
他咳了咳嗓子,正色道: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骗你又没酒喝,骗你干嘛?”
小鼻涕再度叹气:
“先生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找个正经营生的吗?我整日住在这府上吃喝都是算在先生您身上的,
总有些不合适,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您带我找个营生先干干?或者学门手艺,
至于这个铁棒,我慢慢磨。”
张平凡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终于是缓过来了,不再那么倔了。
“既如此,想不想去看看流坦城外面的世界?我带你出去转转,遇到合适的行当你便学一学。”
小鼻涕眼眸亮了亮,点头如捣蒜:
“好啊!”
他早就想出府去转转了,奈何这流坦城的官府却是在抓捕他。
如今只有出城一条路可选。
南宫胤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张兄,清盈姑娘上门来找你了。”
张平凡一愣:
“她来干嘛?”
南宫胤摇了摇头,一脸遗憾道:
“不清楚,我猜是为了小月的事情,唉,只可惜今日她是蒙着面纱前来的,我连真颜都未曾见到。”
张平凡笑了。
以清盈的容貌,若是不蒙面纱出门,指不定被多少人盯上了。
“对了,南宫兄,我接下来要出去几日,这府上包月的活儿能不能停一停,工钱你先给我停掉就是。”张平凡道。
南宫胤吃惊道:
“你要离开?”
张平凡喝了口酒,咂了咂嘴:
“会回来,只是要带小鼻涕去找门正经营生。”
“那你去吧,工钱照常给你算,我府上不差这点钱。”南宫胤当即应允了。
来到客堂。
清盈与小月都在,青儿与二女相谈甚欢。
见张平凡前来,清盈与小月当即就要跪拜而下。
“二位姑娘,使不得!”
张平凡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二女。
“张公子,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与小月这辈子怕是没有相见之期了。”清盈双眸中盈满水雾,言语真诚。
张平凡笑了笑:
“无妨,不过是顺手而为,咱们都是朋友,这般说便是生分了。”
小月递出一个钱袋子:
“张公子,救命之恩小月无以为报,这是我存下的一些银子,你先收下,日后小月定会报恩。”
张平凡摆了摆手:
“二位姑娘不必如此,若是再这般,那我可要生气了。”
他能猜到,这钱袋子里装着的是清盈与小月这几年攒下的赎身钱。
自然是不能收。
见张平凡已经有些不悦了,二女只得作罢。
接着,张平凡跟三女说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
“公子几时回来?”清盈有些激动的问道。
或许这与她并无关系,可清盈还是忍不住想问。
张平凡淡然的笑了笑:
“江湖之行,岂能论时间长短呢,或许几日便回,或许要几个月。”
……
两日后。
碎石嶙峋的荒野小路上,不见人烟。
空气燥热,地面的石头滚烫至极。
若是打上一个鸡蛋,想必立马就能煎熟。
远处缓缓行来两道人影,其中一人用扁担挑着两个箩筐,头顶一块巨大的荷叶。
正是张平凡。
小猴浑身无力的趴在萝筐里,伸出舌头,只感觉口干舌燥。
小鼻涕同样满头大汗,脚步沉重。
两人一猴行了两日,距流坦城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了。
这一路上虽然辛苦,小鼻涕却是很兴奋。
原来城外的世界,可以如此精彩。
掏鸟抓鱼,戏水爬山,或许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修行。
“先生,今日在哪儿歇脚啊?”
小鼻涕气喘吁吁的问道。
张平凡望了望前方一望无际的山路,摇了摇头:
“不知,若是没有村庄,便只能风餐露宿了。”
“站住!”
这时,远处奔来一伙身骑高头大马的壮汉,很快将两人一猴围在了中间。
这伙人个顶个的面色凶恶,而且腰间别着弯刀。
是土匪!
这些日子金国北境战事不断,境内也是匪患丛生。
不巧,今日便遇着了。
张平凡注意到,其中一匹马的背上背着一具尸体。
之所以说是尸体,是因为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实在是太刺鼻了,隐隐带着高温腐烂的味道。
“是个磨刀的,小子,识趣的就交点过路费,大爷们这几日遭了晦气,若是不给,可别怪刀剑无眼!”为首一名刀疤脸冲着张平凡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