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北风飕飕的吹,夹杂着大雪。
大门嘎吱嘎吱的响,冷风四蹿。
柴房之中愈加寒冷。
这是壤城唐员外家的柴房,张平凡在府上磨包月,因此得了一间住房。
虽是简陋柴房,但耐不住府上管吃管住,一人一猴也不挑。
已经习惯了天为被地为床的他们,如今有地方住已经是奢侈。
张平凡坐在小凳子上,神情专注的用磨刀石打磨着手中直刀。
金丝小猴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神情严肃的摇着头,吱吱吱的叫着。
“什么?你说我被猪油蒙了心掉钱眼里了,竟然答应给陈二哥磨刀?”
张平凡笑了笑。
“刀是杀人物,却也能救人,是救赎自身还是伤害他人,这是陈二哥的决定。”
【叮!宿主磨出新刀,寿命增加五年】
将直刀用黑布包好,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张平凡突然脚步一滞,猛然回头,大叫一声:
“坏了!”
小猴以为他回心转意,不准备将这刀交给陈二哥了,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吱吱吱!”(不错,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是岸啊。)
“我艹了,今天府上的午饭有油焖大虾,得吃了再出门,
好险,我都忘记了,差点错过一个亿!”
小猴:“……”
用完午饭,酒足饭饱。
张平凡踏着雪道,绕过街头巷尾,来到陈二哥家,却见宅院内设起了灵堂。
“吱吱吱!”
小猴激动的指着宅院,一脸震惊。
“我还没瞎,看得见在办白事。”张平凡翻了翻白眼。
除了一人一猴外,几个邻居正对着宅院内指指点点。
“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二诚那婆娘多好啊,昨天晚上上吊死了。”
“啊?怎么回事儿?”
“黑水帮的帮主看上了那婆娘,威胁她要去陪酒,不然就将二诚一家杀光,
那婆娘被逼无奈,只好瞒着家里去陪了两天,却是贞烈的很,不肯交出身子,
前两天黑水帮帮主管不住下身巨蟒就给下了药,婆娘回来后被二诚发现了端倪,于是一屋人就吵了起来,
婆娘觉得委屈,夜里就上吊自杀了。”
“唉,真惨呐,也不是那婆娘的错,要怪就怪那黑水帮的人太不是玩意儿!”
风雪很大,却是浇在张平凡的心头,一片拔凉。
一个好好的家庭,便这么毁了。
往日米酒芳香,今后怕是酿不出来了。
陈二哥往酒坛里倾注的不会再是幸福与爱意,而是悔恨和愧疚。
走入宅院,远远的便看到了跪在灵堂前的陈二哥。
张平凡没有出声,弯下身子对着灵台拜了拜,随后将裹着黑布的直刀轻轻放在了地上。
“陈二哥,你托我磨的刀我带来了。”
“谢谢你,”陈二哥嘴角流出苦涩,如行尸走肉般露出惨笑:“我对不起你嫂子,是我害死了她,这刀该插我身体里才是。”
张平凡陷入沉默,暗叹一声后便向院门外走去。
走过街角来到大道上,这时,迎面走来几个大汉。
这几人一看便是混混,张平凡直接让路,靠向街边行走。
他不想惹事,行走江湖充狠装凶是大忌,不然会死得很惨。
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人突然喊住了他。
“喂,小子,站住。”
张平凡神色平静,转过身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名出声的大汉注视着金丝小猴看了许久。
“小子,你这猴子不错啊,色泽真好,多少钱?卖给我吧。”
听到有人夸自己好看,小猴本想来句“那是那是!”
可一听到要买它,顿时就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这猴子不卖。”张平凡果断拒绝。
“我出二十两,这够多的了。”大汉颇有底气。
二十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一笔不菲的钱财了。
“家人无价。”张平凡仍是摇头。
“我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那名大汉顿时怒了,作势就要给对方一脚。
这时,一只手却是拉住了他。
“大哥,你别拦我!”
“住嘴!”为首那名汉子怒斥一声,大汉顿时不敢说话了。
“多有得罪,见谅。”汉子向张平凡一抱拳。
“没事。”
说罢,转身离开。
“大哥,咱们怕他干嘛?那猴子我真挺喜欢的,为何不抢过来?”小弟顿时有些不服气。
“蠢材!”为首汉子一声呵斥,恨铁不成钢:“在黑水帮混这么久了你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涨,
刚才那人在这么冷的天却只是穿着薄薄一件青衫,脸色依旧红润,说明是个修武之人,内力深厚,
加上他刚才面对我们几人毫无惧色,眼神平静的跟寒潭一般,显然是杀过不少人的,这种人不能招惹,知道吗?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汉愣愣的点了点头,顿时一阵后怕。
“算了下次注意点,咱们去陈二诚家去,玛德,老子刚玩了一次的女人竟然让他给逼死了,看老子这次不整死他!”
众人转身向陈家走去。
而这些话,全都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还未走远的张平凡耳中。
“小猴,你说,陈二哥那一刀是会用来救赎自己,还是会用来伤害他人?”
张平凡灌了一口酒葫芦里的米酒,喃喃道。
“吱吱吱!”(他报不了仇的,根本打不过刚才那几个人,只能给自己一刀。)
小猴无奈的叫唤着。
“你说得对。”张平凡点了点头:“我们去看看。”
……
陈二哥本在犹豫是等妻子头七过了再自我了断,还是现在就下去陪她。
这时,黑水帮帮主李而带人闯了进来,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玛了个巴子,就是你逼死了这小美人儿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二哥当即失了理智,如发了疯的野兽般冲了上去。
然而没什么用。
“啪啪啪!”
三记响亮的大耳光子,陈二哥败下阵来,脸颊高高肿起,一阵天旋地转。
李而走到已经关盖的棺材旁,直接将盖子给掀开了一角,看着静躺在内的美人儿,一脸惋惜。
人已经死了,不可受惊扰,开棺是对尸体的侮辱。
陈二哥双眸几欲喷火,死死盯着李而,只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看什么看!再敢瞪老子一下,你信不信老子把小美人儿拉出来,反正还是昨晚刚上的吊,趁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