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虽然不算英武帝的心腹之臣,但也很受倚重,尤其,他结亲的对象是宁国公府!
柳修跟宋氏和离了。
太子失去了一个国公姨母,东宫明面的势力少了。
英武帝抱不准是什么心态,想给柳修做脸,兴冲冲写下了御旨,又派了心腹大太监去两府宣读。
柳修自觉圣宠加身,大感得意。
至于镇国公,平静地接了圣旨,送上厚礼,把大太监打发走后,就手捧圣旨,来到了女儿院里,直接把圣旨亮给她看。
“万岁爷已经赐婚了,你和柳文柏的亲事,是金口玉言,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如意,违抗圣旨是大罪,你要是想连累全家,你就去闹吧!”
说完,转身离开。
徐如意呆呆坐着,半晌,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
时间飞快,转眼进了十二月。
寒冬降临,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快到年关了,英武帝准备封笔,文武百官都懒洋洋的,上下值全都没精神,像宋宾这样,老迈年高的武将,除了五日一回的大朝会外,基本都不进衙门了。
反正他也是闲职,去了也是高坐,干脆留在家中。
宋宾很有时间,每日无所事事,除了陪伴老妻儿女,跟外孙儿柳余聊天,给他解闷之余,就把时间都花在了调教柳文瑞身上!
这也是他的亲外孙子,虽不像柳余那样少年坎坷,惹人怜惜,但宋宾依然疼他。
这个孩子从小被亲爹养废,到如今,文不成武不就,他哪会不关心呢?所以,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时间,他都花在柳文瑞身上了,企图教些武艺兵法给他,日后,待他小有所成,自己在豁出脸面,求求老朋友,给他送到御前,或是干脆进皇陵军,做个武将。
有了品级,自己也有关系,总能庇护着他节节高升。
宋宾想得很好。
虽然心里更疼柳余一些,但对柳文瑞,也算是尽到了外祖父的责任。
至于柳清如……
自家老妻已经调查到了一个姓‘华’的老太太,据说是给莱氏接生的婆子,如今,正在追踪她,想来很快就有结果。
要是清如是他家女孩儿,他和老妻自然会赔罪,给她找个好郎君,赠她一副厚厚的嫁妆,如果不是……
那说不得,就是仇人了。
真假难辩的时刻,他还是少见柳清如为妙,免得勾起旧情来,难以舍弃。
那就对不起长安了。
想来自家老妻也是这个意思,平时都很少见清如!!
抱着这样的心思,宋宾抓着柳文瑞早出晚归,天天习武,他自然的是绝对好心肠,为了孩子的前程,可是柳文瑞受不了啊!!
他是个妥妥的纨绔,爱玩乐、爱享受,纵马嬉笑,清楼楚馆,方才是他的最爱,往日在家里,柳修从不管他,他手里有银子,身边有朋友,房里置了美貌丫鬟无数,真是想怎么乐,就怎么乐,然而,一朝来到承恩公府,银子没了,朋友不来找他了,通房们全留在宁国公府,一个都没带来……
偏偏,承恩公府家教甚严,儿郎们没成亲前,是不许置通房的,柳文瑞进了宋家门,宋世子就把他当成儿子般对待了,这个规矩,他也要遵守,至于青楼楚馆那些相好,他只出去见过两回,就被宋世子发现了,那真是~~
柳文瑞平生第一回知道,自家舅舅那么能说话?那么能训人?
真真的,抓着他足足‘深聊’了四天!!
自此之后,他去青楼楚馆找相好的,也得悄悄避着人,跟做贼一样。
以往在宁国公府,柳文瑞是夜夜笙歌,一刻都离不开女人,如今来到外家,十天半个夜都尝不了半点‘腥’,本已万分难耍,如今,宋宾有了空隙,天天找他学兵法,练武功,披星戴月,早出晚归!!
他更受不了了!
他是想要高官显爵,但只想躺着享福,不管他家,还是外祖家都是有权有势的,给他捐个官不好吗?
外祖父是承恩公,姨母是皇后,表哥是太子,他也是皇亲国戚,怎么不能直接进官场了?终归,外祖就是外祖,所谓‘待他真心’,不过是骗人的。
宋家人,根本不疼他。
柳文瑞心里对宁国公的爵位,越发渴望,也越发不愿留在承恩公府了,这一天,他装着肚子疼,好不容易摆脱了外祖父的‘兵法课程’,偷偷摸摸来到了柳清如院里,刚刚进门,就看见妹妹打扮得光鲜亮丽,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清如,你要做什么骈?”
柳文瑞赶紧拦住她,张口就问。
“呃,这……”柳清如一怔,神色呐呐,转波微转,她道:“就是,漳王家的兰郡主办了赏梅宴,我听说镇国公家的徐姑娘会去,就准备过去瞧瞧咱们未来的嫂子!”
她的语气,刚开始有些心虚,后来,却是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毕竟,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没说全罢了。
柳文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越发苦闷了,他和柳文柏之间,只差了一岁而已,偏偏,就是这一岁,便造成了天地之差,柳文柏结亲的对象,要么是齐国公府的千金,要么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可他呢?
也老大不小了,谁想过,他也该娶门好娶,做个助力呢?
“柳文柏,柳文柏,明明是个奸生子,最卑鄙的身份,居然还能结亲国公府!”
“那样尊贵的姑娘,那样好的亲事!!”
柳文瑞低声,恨得牙根直痒痒,心里也像找到什么证据般,越发觉得外祖家对他不好,否则,为什么不给他订门好亲事呢?
他明明已经及冠,该成亲了!
柳文瑞心里愤恨,也没想想,他的亲哥哥柳余也单着呢,且又在病中,凡事总得有个轻重急缓,暂时自然顾不上他。
“你少叫什么嫂子了,柳文柏算咱们哪门子的哥哥?清如,我和你才是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你别想错了主意!”
他没好气地说。
柳清如闻言蹙眉,斜眼看了他好几眼,没有说话,嘴角却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