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一族的事,云氏无心,也无权插手,她向夏侯三老福了福身子。
“三位叔公,皇上已下了旨,令我三天之内,搬离侯府,现下时间也不多了,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那……这……”
三老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话语。
云氏七窍玲珑心,不用猜她也知道,三老想说什么事。但这个时候,她得装聋作哑。
“三位叔公,是还有什么事吗?”
眼见云氏便要离去,顾不得许多了。三叔公一甩老脸,道。
“是这样的,夫人,侯府每年,都给老宅这边送来三千两银子,以给族中的祭祀,以及族学中用。可今年的银子,到现在还没送来,所以,我厚着老脸,问问。”
啥?三千两?
云氏还没说话,夏侯文渊,却被这个数字,给震惊了。
不是,不都说好的每年一千五百两吗?咋老头动动嘴皮子,就变成了三千两。你们咋不去抢呢!
他不知道的是,云氏刚掌家时,依例送的是一千五百两。
但是老宅家学中孩童众多,除去各年节的祭祀供奉等用途,用在家学中的银子,实属不多。
且老宅族中的一些老人,老无所依,甚是可怜。所以,她便从自己嫁妆的出息中,又取出一份,凑了三千两,送去老宅。
这样,族中无所依的老人,以及孤儿寡母的,亦可得些救济,把日子过下去。
三叔公,也是其中受益者,所以,他对云氏母子,极有好感。
但现在,都已经和离了,云氏也懒得解释,这三千两银子的来龙去脉。
她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道:“三叔公,方才,我已经说了,我与忠义侯,已和离。酉阳老宅的事,已跟我无关。
你可找现侯府的掌家人,支取这笔银子。”
三叔公老脸一红,继续卖惨。
“我已写了书信,要过几次,可到现在,一两都未送到。族学中,都快撑不下去了,这才厚着老脸,到侯府来。
往年,夫人都是提前送到的,所以……”
“这我就不知了,我已不掌家许久。三叔公,我真的还有事,先告辞了。”
云氏推得干干净净,她不想再与三老啰嗦,福了福身子,权做辞别。
回身抱着莳花,带了随侍的丫鬟婆子,回了微澜苑。
刚进微澜苑的门,只见翠芝几个,已经在收拾东西,还有几个生面孔,也在忙活着。
翠芝见到她,雀跃的跑过来。
“夫人,您回来了。我们几个,已得了消息,大家伙现在,正忙着收拾东西呢!
赵嬷嬷担心人手不够,又从外面铺子里,调了些人来,帮着咱们收拾微澜苑,以及库房。”
翠芝这么一说,那些面生的,应是赵嬷嬷调来的。扭头找了一圈,却没看见赵嬷嬷的身影。
“赵嬷嬷人呢?”
“哦,赵嬷嬷带着人,去了库房整理。她说那里是重中之重,她得亲自盯着,不让夫人的一丁点东西,落在侯府。”
云氏莞尔,这老嬷嬷,一直把她当亲闺女待,都看不得她吃了一点亏。
现在,知道她要脱离苦海,她没在侯府大门口放两挂鞭炮,已经是相当的克制。
“唉,这老货,去了有好一会儿了,什么情况,也该回来通报一下。”
翠芝正嘟囔着,却见小五儿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一见翠芝,也顾不上把气息喘匀了,一把抓着她的胳膊。
“翠芝姐,不好了,库房那边,打起来了,你快派几个人,去支援一下。”
啊!打起来了。
这可把云氏吓了一跳,她叫小五儿过来问话。
“怎么就打起来了?打架的,是什么人?”
“夫人,打架的,是赵嬷嬷和老夫人。赵嬷嬷带着人去盘点打包库房,却不曾想,老夫人与大小姐先了一步。
她们撬开库房锁,已搬了不少东西。赵嬷嬷见了,直呼她们是强盗,一言不合,便,便打起来了。”
云氏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
夏侯家不要脸的程度,直接击穿了她的底线。
算计不成,改明抢了。得亏她想得长远,小巧值钱的物件,早已提前转移到城南的宅子。
库房里,只剩余一些大件的。那些转移不便,本来也是计划着,等和离成功,再光明正大的搬。
夏侯一家,既然不要脸,那她就,彻底把他们打回原形。
惦记着赵嬷嬷的安危,云氏唤了听雨,又点了几人,一起去库房。
“堂堂侯府,还做这种溜门撬锁,偷窃财物的勾当,还要点脸不?”
这是赵嬷嬷的声音,很粗,但中气还足,云氏略略放心。
“还好意思说,云氏那贱人不是老说我侯府算计她嫁妆,哼,就这几样又笨重又占地儿的物件,还当宝贝一样的藏着掖着,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贱人。”
声音尖利刻薄,云氏一听,就知是那位主儿了。
“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赵嬷嬷显然是动气了,下一秒,吵闹声又再度响起,还有丫鬟婆子们拉架的急促声。
我嘞个豆,九成九的,又打起来了。
“听雨,你赶快去看看,莫让赵嬷嬷再吃了亏。
这是侯府,满地都是侯府的人,赵嬷嬷再强悍,双拳难敌四手,是吃亏的一方。
“是,娘亲。”
听雨应了一声,他轻功极好,几个纵跃,便到了库房门口。
果然,赵嬷嬷与夏侯老太太,又开始了撕逼大战。
听雨从天而降,一手一个,轻轻松松的,便把正撕的嗨的两人分开,又拎着她们后脖颈,不让她俩再接触。
“雨儿,你们回来了,小姐呢?”
“臭小子,快放我下来,我是你祖母,你这是大逆不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一个是关心,另一个则是咒骂。
说话间,云氏已经到了,眼见高大健壮的听雨,像老鹰捉小鸡一般,一边捉一个,她都想笑场。
她担心赵嬷嬷,瞧见她的嘴角,隐有血迹,应是撕逼大战时受的伤。
夏侯老太太的伤,就更重了。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被听雨拎着,嘴还不停歇的咒骂着些不干净的浑话。
云氏离得远,没听清她在咒些什么。
“小姐,你回来了。臭小子,快把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