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云氏!指旨!
夏侯三狗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云氏犯的是谋逆大罪,是罪人,夏侯家才是功臣,怎地是云氏接旨?接的哪门子旨。
夏侯三狗还在yy,李德顺早已在家丁的带领下,越过夏侯文渊,直接往后院的微澜院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侯三狗不甘心,纷纷起身跟上,要看个究竟。
忠义侯府,是当初太祖,念夏侯家主有先登之功,特地赏赐的,占地很大。
李德顺众人,穿过回廊,又过了三进院门,这才进到侯府的后院。
越过荷花池的曲廊,再走十多米,就是云氏所居的微澜苑。
微澜苑是后院中最大的院子,位置极好,房舍最为精致,是整个后院的主院。
流香才开的院门,刚把铜盆里的水,泼在花圃里的牡丹丛,便看到有个人影向这边跑过来。
“流香姐,流香姐,有好事情,宫里来人了,说是来传旨的。”
一个着浅粉色丫鬟服饰的女孩儿,跑得气喘吁吁,是在书房侍候的丫鬟梅香。
云氏掌家时,待下人比较宽厚。下人们对云氏,也比较上心。都心甘情愿的,替她传递消息。
这不,前脚瞧见有宫人来传旨,后脚,就有下人偷偷的到微澜苑报讯。
流香刚倒了水,手里还提溜着个滴着水的铜盆。
“梅香,这事可不兴玩笑,你可别瞎说。”
流香半信半疑,昨儿个夫人和小姐被带走,把他们吓得个半死。现在又来宫人说是传旨,这搁谁都不信啊!
“真的真的,骗你是小狗。”
梅香边说,还边回头往荷花池对面瞅,似是不想让其它人看到她在这里。
“流香姐,这会子,说不定宫里的人,都已经进了后院,往微澜苑这边来了。你赶紧去通报夫人,让她准备准备。”
流香顺着梅香视线的方向望去,果然,远处有人影走来,为首的,确实像宫里的公公。
且梅香为人老实,不像骗人的。
“梅香,我这就去通知夫人,回头让夫人赏你钱买糖糕吃。”
“不用了。流香姐,夫人待我好,话我带到了,你莫与人提我,我走了。”
才说完,她便像只胆小谨慎的小兔子,急匆匆跑了。
宫人们越走越近,流香拎着铜盆,急匆匆的回了微澜苑,把这个消息回禀了云氏。
云氏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嘴唇微微嘟起,心里有一丢丢不满。
这皇上也真是的,都已经说了,不要声张不要声张。
得,这么一整,可不得全侯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但人都来了,也不能不接不是?
她赶紧吩咐翠芝来与她梳洗更衣,流香流碧等人,则简单收拾了一下院子,摆了一条大案,焚了上好的檀香。
一线幽香,缓缓的流淌在微澜院里。
李德顺等人,鱼贯进了微澜院。
夏侯老太太嗅到檀香的幽香,心下暗骂上了:死贱人,有这么好的香也不孝敬我,我都没用过这么好的。
李德顺在,她只敢心里吐槽两句,若是往日,她必得就此阴阳几句,云氏也必得屁颠屁颠的献上。
李德顺是人精了,一个小太监叫要自报家门,却被他给止住了。
小半晌后,他才拖着高亢尖利的嗓音唱道。
“忠义侯夫人云氏,接旨!”
李德顺的嗓音刚落,云氏,也将将更衣完毕。
云氏左手边是翠芝,右手边,赵嬷嬷抱着莳花,款款大方的踱步到院中。
她并未盛装,却也是精心装扮过。
乌黑的青丝,挽了个中规中矩的仙云髻,但髻上戴了一支精致华贵的,三羽飞凤金步摇,璀璨夺目。
她还簪了两朵新采的荼蘼花。玉色的荼靡花,新鲜清艳,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散着淡而好闻的幽香。
无华真国色,有韵自天香。
在荼蘼花的衬托下,云氏香韵天成,淡雅无为,超凡绝尘。
身上着的,是一袭浅蓝的苏锦纱裙,外搭同色系的褙子,款式简约,却不失大家风范。
“忠义侯府云氏,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氏高呼万岁,盈盈下跪。翠芝留香等人也跟着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德顺自进了微澜苑,就没停止笑过。他瞅了一眼云氏的打扮,甚是得体,略微点了点头。
他收了笑容,表情严肃的祭出抱在怀里的那一幅黄帛卷轴,向天敬了敬,这才清了清嗓子,扬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忠义侯夫人云氏,端庄得体,心忧黎民……”
巴拉巴拉……
李德全的圣旨,宣读了几分钟才念完,洋洋洒洒,满纸都是对云氏的称赞之语。
前面部分的赞誉之词,夏侯三狗听得直撇嘴,但最后的,“故赐封为朝廷二品诰命夫人。钦此!”这一句话,却是听得真真的。
不是,云氏得封诰命了,还二品。
凭什么?
云氏得封诰命,着实可把在旁候着的夏侯三狗,雷得外焦里嫩。
他们一头雾水地面面相觑,横看竖看,也没看清楚云氏有哪一点,是心系黎名了。
这些年在侯府,她除了管家,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有哪门子的功德,这皇上,不会是眼瞎了吧?
旁的人还只是震惊,夏侯老太太这老虔婆,表面虽然装的一脸镇静,可眼神里那两团叫“嫉妒”的火,却是烧得恨不得在云氏身上烫两大窟窿。
这小贱人,何德何能?就封了诰命。我也是侯夫人,这么大把年纪了,都还没得封诰命呢!
夏侯老虔婆老狗,心里早已经把云氏,给腹诽上百遍了。她甚至,扭曲到变态的意 淫,云氏这小贱人,莫不是跟皇上有啥旮旯的,见不得光的关系,才得封诰命。
对对对,似乎好像八成就是这样滴。
她不是被御林军带到宫里一趟吗,才回来,就是诰命夫人,还是二品。
她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儿子,越看越发觉他头上绿油油的,且还有发展成青青草原之势。
嘿,心疼儿子三秒钟。
老虔婆正自嗨得欢,突地后背一凉,急忙转头去瞧,却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