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云氏接生的稳婆张氏,对已经发生的变化,还一无所知。还装模作样的陪着落了几滴眼泪,假惺惺的道。
“夫人节哀,是这个孩子没福气,享不了这福。夫人还年轻,还会再有的。这,这个死胎,便由老奴,去处理了吧!”
夏侯莳花口鼻被捂,本能的扑棱着小手小脚,可那救命的扑腾,却被稳婆以宽大的袖口,给掩盖得严严实实。
稳婆觉察了手中婴孩的扑腾,怕露馅儿了,忙把掩口鼻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卧槽,这老毒妇,&※~&s:……
夏侯莳花口吐芬芳,咒骂着稳婆的祖宗十八代。
不会吧,天道,你是睡着了,还是眼睛瞎了,我这刚死托生,才一转身的功夫,又得死一回。
不行,娘亲,救我……我,我快被捂屎了。
方才,云氏便已听到了细弱的呼救声,她以为自己幻听了,还悄悄抬眼,暗中四处观察,看声音来自哪里,可一屋子的人,却没发现何人有异常。
现在这一声娘亲,她确定以及肯定,她没听错,真真切切哒。
这一屋子的人,能唤她娘亲的,也只有那个她刚生下的“死婴”。
死婴是不会说话的,难道,她……是活的!!!!
云氏心中一惊,停住了抹眼泪的手,她强忍下心惊,把一双眼睛,盯上了稳婆拢在一处的宽大袖口。
果然,那宽大袖口,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莳花小手小脚还在扑棱着,可扑棱的程度,却是越来越弱。奶都没吃上一口,她累了。
她停了扑腾,省点力气。只憋足了劲的在心中大声呼救。
亲亲娘亲,快救我呀,再不出手,你的宝贝女儿我,就要被捂嘎了……
云氏七窍玲珑心,知道厉害,那稳婆若是急了,稍稍用力,那她的儿,可就真嘎了,得先稳住那老婆子。
云氏刚生产完,还在虚弱着,她喘着粗气,掉着眼泪抽搭着。
“我那苦命的孩儿,呜呜呜……把,把我那苦命的孩儿,抱过来,让我再瞧一眼,全了这母女一场的情分,不枉她托生在我肚子里一回,呜呜呜……”
云氏强半撑着虚弱的身子骨,说的话,也是虚弱的断断续续,但足以让身边的丫鬟听清楚,顺带着,给翠芝暗暗使了个眼色。
翠芝是云氏的首席大丫鬟,忠心耿耿,她秒懂云氏眼色。
“夫人问话呢,张家阿婆,快,快把孩子抱过来,给夫人瞧瞧。”
翠芝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的靠近稳婆。
那稳婆似乎没想到,云氏会不忌晦气,突然想看一看“死婴”。
可这“死婴”,哪能给云氏看。
她搭巴了一下干瘪的薄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的笑,可捂住莳花的手,又用了用力,且还把婴孩,往袖子深处掩去。
“夫人,这孩子,都没气了。连哭都不会哭的死胎,怨气大着呐,可别冲撞了夫人的贵体,还是让老婆子,带出去处理了吧,免得给夫人,带来晦气。”
稳婆边说着,一边悄悄的往门边退。
“死老妖婆,你才晦气,你全家都晦气。我亲亲的娘亲,才不会嫌弃我晦气,娘亲……”
云氏现在可以确定,她听到的小奶音,就是她刚生下的女儿的,太好了,她能听见女儿的心声,女儿还活着。
“放肆,我生的孩子,是死是活,我都要瞧上一眼。”
云氏柳眉一竖,向稳婆喝斥了一句。她是侯府主母,又为母则刚,虽然此刻气息微弱了些,脸色苍白了些,但长期治家的威严,还在滴。
那稳婆一听,慌得一批。她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便想交出去。但一想到那人,她心下又不敢了。
得,再赌一把。
稳婆张氏,“扑通”一声,复又跪下,“夫人,这孩子,确实已经没气了,还是别要看了,只这一眼,日后又要许多时日,也未必能走出来,且老夫人交代……”
生死攸关,莳花试着用前世的修为,许是方才,吸了一丢丢天地灵气,她,竟然能用。
小手勉强捏了个诀,那稳婆,还想再继续狡辩下去,突的,她捂着莳花口鼻的那只手,猛的如有万千钢针般,被刺了一下。
“啊--”
老稳婆大叫一声,疼得她险些儿,把手中的婴孩甩出去。
翠芝瞅准这个机会,一伸手,便抢走了莳花,“你这老蠢货,没听夫人说,要看孩子吗?”
顺脚,翠芝还不忘往那老稳婆的脚面上,狠狠的踩了一脚。力道之大,保证她的脚趾,肿成猪脚那种。
老稳婆吃痛,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她顾不上别的,急忙去顾自己的脚,婴孩(夏侯莳花)便顺利到了翠芝怀里。
翠芝心细,拿了一床早已准备好的,暖和柔软又崭新的小褥子,立马给莳花裹上,做了个襁褓。
安置妥了,她这才把婴孩,抱到云氏身边,“夫人,你看。”
莳花的口鼻一解/放开来,张开一张小嘴嘴,“哇哇哇的”,哭了出来。
虽然被捂的久了,莳花的哭声,还是那么响亮。同时,伴着呼吸声,一股清新浅淡至极的异香,逸散开来。可这异香,来得极短,稍纵即逝。
听到哭声,云氏就放心了。她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旁边的丫鬟,赶紧贴心的给她腰背下塞了一个大厚软枕,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云氏伸手抱过襁褓,搂着差一点就失去的女儿,把她娇嫩的小脸蛋,往自己的脸蛋上贴了贴。
“哇哦,娘亲贴贴哦,花花好喜欢!”
莳花停止了哭泣,也想把自己的小脸脸,去贴贴云氏,可终归刚出生,软糯软糯的,头都抬不起来,努力了半天,只得作罢。
但云氏听到那一声奶声奶气的贴贴,心都萌化了,如她所愿,又轻轻的贴了贴夏侯莳花的小脸蛋,这才放下来。
这个时候,云氏才得以仔细瞧瞧,这个差一丢丢就失去的宝贝。
莳花并不似别的,刚生下来的宝宝那般,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老太太,她直接美哭了云氏。
吹弹可破的,胖嘟嘟瓷白小脸儿,有着婴儿特有的娇嫩细腻,光洁饱满的额间,生得一朵淡青色的,小巧莲花胎记,一缕浅淡而柔和的金光,在青色莲花间缓缓流淌。
这孩子,有些来头,刚出生,便这般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