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动作和已然完全洞悉一切的眼神,柳恒心里发虚。
没再应她的话,直接转身就走。
唐映菀也不留,将手里的输液袋交给刘老院正后就也转身往楼上去。
刘老院正将输液袋用一块布包好,交代了另个管事两句后跟着加快脚步追赶唐映菀,走到二楼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问:“是柳恒搞的?”
“八九不离十。”
“你怎么确定的?”要不是刚刚唐映菀几乎明说的那些话,刘老院正从没想到过柳恒。
唐映菀沉着神色靠近,低声吐出两个字:“猜的。”
刘老院正啧的一声移开头,狠白了这个时候还开玩笑的她一眼。
唐映菀也不解释。
因为她的确是猜的。
柳恒站出来的时候她并不奇怪,毕竟进门前她落了他的脸面,有机会他必然报复,但他拔输液管的动作太理所当然了。
输液袋和管的连接并不是什么复杂的装置,要拔很简单,几岁的孩子都可以。
但前提是,看到过怎么拔的人。
在现在,这不足为奇,可在这个时代,第一个见到输液袋和输液管的人,怎么可能上来就知道从哪里将两样东西分离呢?
除非,之前见过,并且知道怎么操作。
所以,她方才故意诈他,而结果,显而易见。
“若真是他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余清欢?眼红我们医院?可这作用都不大啊。”
刘老院正想不明白,唐映菀也参不透其中。
不同在于,她参不透的不是柳恒。
柳恒不过是面上的,这件事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那人和天山费那么大的劲,弄出和她一样的输液袋,氯化钾,却只弄死一个平民。
哪怕生命平等,可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一个平头老百姓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更何况这事也做得简单,哪怕看着声势浩大,可处理完了也就那样,对她,对神州医院都没有任何伤害。
唯一就是那输液袋。
哪怕她没有直接承认,可所有人此刻已然都认定了那东西是她的。
但这又如何呢?
可他们费尽心机弄这么一场一定有所求。
“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但他既出了手肯定不止这些,这段时间把医院现存的问题尽量都解决了,不要给钻空子的机会。”
敌在暗,她能做的就是做好准备,等待迎击。
不过这件事她觉得还是要和封衍集思集思。
可不巧的是,封衍出城了。
回来禀告的小厮也不知具体,只说封衍要出门几日,具体时间不定。
这么急,也许事关战事,加之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唐映菀就没有写信,暂时把事给按下。
而这事后续也没什么风浪。
那妇人是个老实正直的人,神州医院给了交代再没闹过,柳恒倒是依旧日日跟着邱神医来医院,但都是在门口候着,今早也是把邱神医送到煜王府,自己站在门外等。
如今邱神医已经把医院里所有轻症和门诊的病历都看完了,所以履行起自己的承诺来也无比爽快。
不仅将前几日给小郡王点的香的各种作用一一都解释给唐映菀听,拿出自己独门的金针也不藏,指着每一根道:“想要冲破小娃娃脑袋里的淤血,需得三方得劲,一是香,二是药,三就是灸,香和药力已经知道了,这灸就是关键,使对了劲才能让脉络齐发力,这48根针对应人身上所有的穴道经络,一寸有一寸的不同,每一根,每一寸,在什么时辰下,都有讲究,比如这三根,要在每日辰时在百汇,大椎……”
邱神医正教着,唐映菀正记着,外面突然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快就传来的禀告。
“王妃,魏王妃求见,说腹痛得厉害。”
魏王妃?
唐映菀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和悦。
可她腹痛为何找她?
和悦身边是有医女的,而且医术甚至不比柳恒的差。
但和悦不是会无端的人,意识到有事,唐映菀立即让人把和悦直接带过来。
和悦来得很快,按时间来算是一路小跑来的,到达枫林院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她都来不及擦一下就要开口,可看到坐在床沿边的邱神医话就都卡主了。
“先去给她治肚子吧,这边我等你来再下针。”
唐映菀点头谢过,带着和悦就走进侧房,一边拿出帕子给她擦这满头的汗,一边问:“出什么急事了,让你这么一大早就跑来?”
和悦抬手抓住唐映菀的手,面色严正,把声音压在只两人能听清的范围道:“阳城府的麻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