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一出,所有人都看得莫名。
只因这东西他们从来就没见过。
方方长长的,似琉璃一样,却比琉璃更加透明晶莹,看那妇人捏着地方还有凹陷,好像还是有一定软度的,里面产留着一些水,下方还有一个小凸起连接着一根一样透明细长的绳子,里面是中空的,还有不少水汽和水珠,其中一处连接椭圆的球一样的东西,里面残存一点水,下面又是那细长的绳子,最后连接一根针。
这根针不少人倒是见过,和神州医院最开始用的采血针一样。
而站在二楼的唐映菀一眼就能辩解,那是输液袋。
更确切点说,是她移动医院里的。
当初因为她所在的医院是带有研究院的,所以在医疗用品这方面一直都是特别供给的,所有东西上都有属于他们医院的标志,在现代也是独一无二的。
可……
唐映菀无声招来旁边一个正看着的学徒,低声交代:“去找刘老院正,问他特别药品柜里的东西可有丢失。”
学徒立即点头去办。
唐映菀余光看了眼邱神医,他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头埋在那堆病历里。
再转过头看楼下,已经热闹了起来。
“这是医院的东西吗?”
“没见过啊,不过那针倒是见过,会不会是这妇人伪造的。”
“不该吧,这东西见都没见过,怎么伪造?何况这妇人看着就是个平头百姓,上哪里有银子伪造,这种稀奇的东西,我觉得除了这神州医院能有。”
“话也不能说死,这还得看医院的人见没见过。”
议论间,所有人都再度把视线转到了代表神州医院的青大褂身上。
青大褂也拿不定主意,这东西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但这东西的确和医院的一些东西有所相似,而且他也本能的觉得这东西除了神州医院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有了,所以,他不敢如之前一样果断回答。
“你确定,是这药?”
“当然了,狗蛋,大声告诉他,你爹是怎么死的,你怎么捡到这东西的,省得别人以为我们编瞎话。”妇人伸手将儿子推出来些。
叫狗蛋的小娃娃倒也不胆怯,扯着嗓子喊:“那个羊胡子老头就是给我爹用这个怪东西的,这个真扎在手里,里面的水跟着就往里面去了,可快了,他说这个是……树叶!然后我爹就死了,不,不是,是我爹没一会就抽了,可吓人了,然后那老头拿了东西就跑,我娘就喊别怕,就追出去了,姐姐跑,我也跑,那老头在鸡窝边摔了一跤,踩了个坑,害我也摔了狗啃泥,再之后,之后都骂我娘,娘哭,我也哭,娘天天哭,我生气,都是坑不好,没抓住老头,我去鸡窝踩坑,又摔了,看到了这东西,娘背着爹说给爹讨公道,我就背来了。”
话虽然不是那么的流畅,可三四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有一件有顺序,有条理的事情,那这件事就假不了。
原本不相信母子三人的人都开始动摇了起来。
“这要得拿给大夫看看才知。”
说完,两个护卫就上前要去拿输液袋。
妇人一把藏在身后。“不给!当我傻不成,东西给了你们,你们说里面不是药,或者换了东西又不承认了怎么办?”
“你也可以跟进来。”
“哼,进了你们的地盘,就是你们做主了,我们娘三孤儿寡母的,岂不由着你们,何况我也不懂药,你们做手脚我也看不出。”
“那……”
“在下来。”没等青大褂提出另一个提议,人群里就出现了一个声音。
随着人群一处涌动,没一会,柳恒从其中走到了所有人眼前。
露面的一瞬就有人认出了他来。
“是柳恒,柳大夫,邱神医的徒弟。”
“刚刚他就在门前和一个蹲着老头说话,那那个老头……是邱神医啊!”
“那老头跟着煜王妃进神州医院了,那邱神医也在此,这妇人还真是运气好,有邱神医和柳大夫在,若真是神州医院害死了人,就是煜王在这也不能掩盖了。”
听了周围人的话,妇人立即如找到救星般看向柳恒,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输液袋递给他。“求柳大夫帮帮我们孤儿寡母。”
“医者仁心,本也是该的。”
柳恒摆出一副道骨仙风,和善亲人的样子,从妇人手中接过输液袋,摆弄了弄就将输液管的一端拔了下来,沾了点露出的药水在手上放在鼻下闻了闻。
一闻,他迅速就将手移开,脸色大变道:“这根本就不是药,是剧毒!只需一杯就能要人性命,用这一袋,分明是要你男人必死无疑啊。”
一听是毒,妇人更是气极,指着青大褂破骂:“你们这些黑心肝丧良心的,不想救我们穷人就直说,害死我男人做什么,还用这么歹毒的毒,我男人疼得一口牙都咬碎了,你们该千刀万剐!”
“你冷静,那大夫并非我们医院的,也不能证明这毒就是我们……”
“这东西在下在煜王府上见过。”柳恒拿着透明的输液管,不紧不慢的打断青大褂的话。
柳恒在京中的名气不小,他说见过,那这东西就等于就是唐映菀的东西了。
是唐映菀的,就是神州医院的,这事神州医院跑不了。
“还真是神州医院店大欺客,毒死了人还不肯认,要不是这小娃娃捡到了这东西带来了,今个这事就被压下去了,这母子三人这辈子都要被人诟病成骗子了。”
“真是歹毒啊,也就看对方是平头百姓,无人帮她们。”
“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达官贵人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些穷苦人,还说什么医院救急不救富,让所有人看得起病,看得好病,都是说得好听,咱们去就是没病床,那贵妃娘娘去的时候没见说没有病床啊,说不准就是怕这家人去闹病床,打扰了贵人,私底下派人去弄死,还好这妇人是个坚持的。”
“今天一定要给个说话!”
“对!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穷人也是人!也是命!由不得你们说杀就杀!”
从古至今人都是既恨特权又恨自己不是特权阶级的,当能够审判上阶层的人的时候都会变得更加的积极,不留余力,恨不得现在就把人从神坛上拉下来。
无论青大褂如何喊,如何说,此刻所有人都不再听他的。
“你不认,那就让煜王妃来看看是不是她的东西,反正她不就在那二楼看着呢吗?”
人群里不知是谁就喊了一句,楼下的人都纷纷抬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