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压了许久,这一刻爆发开,对视之下,都是熊熊烈火,互不相让。
但其实,唐映菀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怒的是什么。
是自己,还是封衍?
又或者是怒他为什么还没完全死心。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避开眼不去看封衍冷道:“是与不是与王爷……”
“与本王无关吗?”封衍怒声打断,迈步上前,把唐映菀逼得背靠院墙,居高临下寒道:“唐映菀,就算你不是汤映莞,可你用的是她的身体,你名义上是本王的王妃,哪怕我们只是合作,可别忘了,你说过,你尽王妃的义务。”
“我自然没忘,你我利益同体,在王爷信守承诺放我离开之前,我必然不会做有损王爷名声的事,即使我对白世子有好感,也一定会等离开之后再觅良缘。”
唐映菀的话让封衍脸上的怒火石化,紧接着寸寸龟裂,瞳孔控制不住微震,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她,对白子玉,有好感。
对他毫无情素,对白子玉却……
封衍此刻脑内嗡鸣,喉咙里泛着阵阵腥甜,一双拳头近乎要捏碎。
白子玉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唐映菀对白子玉一向厌恶,即使自打白子玉进了神州医院后唐映菀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但却是有目的,行为上是躲避的,所以,他才都由了她去。
没想到,她已经对白子玉有了好感。
什么时候?
从发现白子玉学医天赋高的时候吗?
还是,所谓的厌恶不过是娇羞的说辞?
所以,她才如此心安理得的撮合他与和悦,因为她急着脱身,急着另觅良缘。
“王爷不会食言吧?”
“有何不可吗?”封衍更逼近一步,已经完全和唐映菀隆起的肚子贴在了一起。
极亲近的距离下却没有半点暧昧亲昵,封衍眼里的火喧嚣盛上,浑身气势如兽,下一刻就要将唐映菀拆骨入腹。
唐映菀不惧也不恼,反倒轻笑一声,抬头望着他问:“王爷为什么食言?我们是合作,彼此利益为先,之前是因为我怀孕,大梁的法度一时之间我没法离开,但现在离临盆也不远了,和悦郡主又即将嫁入候府,我长久的留下对我们彼此是不利的,所以,待我临盆之后,王爷找个由头放我走是最好的,王爷是本地人,应该比我这个外来人更加清楚不是?”
封衍没有回答,只是眼里的火更烈。
理智,好像,在消散。
唐映菀似全然看不见,继续自道:“所以,王爷没有道理食言,除非王爷想要留下我?为什么呢?王爷说过,对我是无情的,莫非,是骗我的?”
轻轻的一句,如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封衍的头顶浇下。
是啊,他说过对她无情,说过如她所愿。
那夜他的确也是下了决心,但总是不受控,明明约和悦吃饭,听她去了神州医院却鬼使神差赶去找呲。
今日也是,明明是故意,但见她脚步仓惶的逃离还是就跟了过来。
可又有什么用呢?
说他之前说是假的?她稀罕吗?
她心中倾向的男子向来就不是他这一款,何况,她已经对白子玉有了好感。
开了口,丟的只会是他最后这点自尊罢了。
“岂会,本王一诺千金,只是……”封衍垂下头,靠在唐映菀耳边狠厉的警告道:“记住你说的,一日坐在煜王妃的位置上,就一日恪守王妃本分,若有出格,休怪本王不客气。”
“也请王爷做好自己都本职,该回了,别叫和悦郡主失望,否则,你我都麻烦。”
“好!”
封衍重重点头,转身,健步流星的往回走,一丝一毫犹豫都没了。
看着背影决然,唐映菀终于松开袖中紧握得指甲都嵌入肉的手,若不是靠着墙,她只怕现在都要脱力的摔坐下去了。
果然人都潜力是无限的,不逼自己一把,她都不知道,她能坚持得说出那些直戳封衍心窝的话。
这次,总该是伤透了吧。
“你不喜欢白子玉。”
西鹤的声音突兀的在身后的墙头响起。
唐映菀怕没走远的封衍听到,可却又捂不住他的嘴,急切的小声呵:“下来!”
西鹤面无表情的跃下来,嘴上却依旧追问:“你为什么要骗他。”
“与你无关。”唐映菀没精力,也没义务和西鹤解释,“倒是你,方才跑哪里去了?”
“我没跑。”西鹤反手指向更前面的院门。“在那里,你突然就不见了,我围着马场找了几圈,刚找到你。”
唐映菀目测了一下距离,离河边也就最多一千米的距离,别说是西鹤,就是半吊子的如风都能迅速找到她,不至于找几圈都找不到人。
“你去过那边的河边吗?”唐映菀指向来时路。
“那边有河?”
西鹤的回答印证了唐映菀的猜想。
应该是精神力影响磁场或者什么,形成了鬼打墙,那河边被包裹其中,旁人会绕开。
为她设立的?
还是误入?
那封衍和白子玉为什么能进?
现在她不好去问封衍。
白子玉也太多秘密,又是这马场的老板,问他风险太大。
“我去看看?”
“不用了。”唐映菀摆手,既然没出事就先放着,看对方有没有下一步,如果没有,走正事要紧。
……
地下密室内。
一支烛火点在中央,微弱的灯光根本照不清人,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
其中一个最高大,似嘲似怒问:“她怎么会闯进来?你不说你们的阵法神仙难破吗?”
“她是大梁的天女,闯得进来,不奇怪。”一个人影边说边笑,好像这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高大的人影没有回话,可即使昏暗,也能感受到气氛变得阴沉压抑,下一刻,就要爆发什么。
忽然,笑声停止,人影劝道:“放心,我们自会解决。”
大高个冷哼,“解决?你上面同意了吗?”
“上面同意不同意哪里管得了我,大局要紧,不杀她就是了,想来你也舍不得,囚起来,研究研究,你看如何。”
“你囚得起来再说。”
大高个拂袖离开,大开密室门的瞬间,一点光亮溜进来,能看到衣角上的一抹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