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双手尽断的男子,血不断的往外涌,整个人卷曲在地上哀嚎,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给他包扎。
余清欢离得不远,被锁心拖着,靠在假山上。
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捂着腹部,疼得五官紧蹙似说不出一句话来,藕白色的下裙被血染红了一块,很难让人不产生她想要的联想。
汤团团看起来没受任何,被莫战抱在怀里,身上裹着莫战的外袍,可也掩盖不了她内里已经破烂的衣衫,从裙摆上就能看出,是被利刃划开的。
衣襟被扯乱,锁骨若隐若现。
整个人被莫战禁锢在怀中却还不停的反抗,哪怕莫战耐心的一遍遍安抚,那一双眼也全是恐惧慌乱,声音早已经嘶哑,只能发出呜咽。
比当初被唐映菀从南阳王府救出来时更加严重。
看那断掉的一双手,汤团团的反应,发生了什么,即使唐映菀不想承认,也显然是事实了。
“煜王妃!煜王妃,您妹妹发病冲撞了我家良娣,现下流血不止,求您快给我家良娣看看。”一见唐映菀来,锁心立即带着哭腔求起来。
在地上哀嚎的男子一听到唐映菀,立即就拔高声音喊:“救我!先救救我!我手断了!是他!是他砍了我的手!”
用断臂指着莫战,男子声嘶力竭的控诉。
莫战睨了他一眼,脚一动,将地上的断手踢到他的脸上,用他自己的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说错了,本公子岂会只砍你一双手,本公子还要将你千刀万剐,敷虫食肉,让你看着你自己一点点被咬食干净呢。”
男子听得胆战心惊,几乎能从莫战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被万虫啃食的画面了,忙不迭的摇头喊冤:“你不能如此!这不怪我!是她,是她自己送上来的,是她求我的,是她自己突然就发疯……”
话没说完,又一只断手被踢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后面的话。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杀了我!杀了我!”受到刺激的汤团团情绪激动的嘶吼,整个情绪已经完全崩溃。
再挣扎下去,如果莫战不松手,他和团团都会受伤。
唐映菀立即取出针用袖弩射中汤团团,她瞳孔定住,很快没了意识,身体瘫软的倒在莫战怀里。
“先带她回去休息。”
“你……”
莫战想说什么,唐映菀直视他又重复了一遍:“带她先回去。”
明白她要做什么,莫战点头将一切交给她,抱着人走了。
“他不能走!他……”断手的男子好不容易吐出断手想要喊住,唐映菀却先一步走到了他跟前。“本王妃不是还在吗,定然给你个结果。”
男子怎么觉得这结果二字和自己想的那个结果不是一个意思。
但由不得他想,西鹤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了一把椅子,唐映菀就直接在他跟前坐下,居高临下,如看蝼蚁般问:“你说,是本王妃的妹妹自己找上你,求的你?”
唐映菀美艳得让穹顶之上的太阳都暗淡了两分,可此刻看着身上都翻着一层阳光的唐映菀,他却觉得畏怕。
怕什么,说不清。
似来自灵魂深处。
许是失血太多,又许是过于害怕,男子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就辩:“是啊,是她自己闯进我的房内,自己说心悦我,抱着我求我成全她,还说她没人要,让我可怜可怜她,我本不肯,她自己就脱了衣裳,我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住,可我才动手,她就忽然打了我,然后疯了般跑出去,我追出来,她那姘头就疯了一样砍了我一双手……”
“是吗?”
唐映菀轻声疑问,男子却觉得心头猛的一颤,不敢再说下去。
唐映菀倒是也不怪他的样,缓缓直起身,从袖中拿出一颗药递给西鹤道:“把这颗止血药给他服下去。”
看着那赤红的药丸,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东西不像是止血的。
想要抗拒,可西鹤哪里是他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能抵抗得了的,甚至连拒绝的架势都还没摆出来,西鹤就已经伸手把他的下巴给卸下来了。
粗暴的将小药丸直接塞进喉咙里,不给男子生理性干呕的机会,咔吧一下,又把卸掉的下巴给合上了。
一套下来,男子只能把小药丸连同涌上来的那些一并又都吞了下去。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血真止住了,真神了。”
人群里有人惊奇的发现男子的双手断开处已经不再往外继续流血了,男子也忙看过去,的确是止住了。
“煜王妃真神医也,那我这断手能不能接……”
激动的话还没说完,男子忽然觉得后背有些痒。
那痒蔓延的极快,从后背到前胸,到四肢,到脖子,到头顶,每一寸,每一处,每一个毛孔都变得奇痒无比,就好像数以万计的蜈蚣在身上来回的爬。
男子想要用手去挠,可双手都已经没了,只能忍着痛用手臂去蹭。
可隔着衣裳,完全是隔靴搔痒,半点不起效果不说,还越来越痒。
他想要脱去衣裳,但没有手指根本就做不到,费了半天劲也只是勉强把外衫褪去了,一通下来更是痒得抓心,注意到地上的石块,他用双腕夹起就往身上刮。
一开始有点作用,可越刮越痒,越痒,越深,似血液,肌肉,骨骼都在痒。
痒得人失去理智,手用尽力气,用石头把皮肉都给划开,眼见着他那衣衫被划得破烂,皮肤被划开,鲜血渗出,把白色的里衣染出一道道红,脖子上,脸上更是直接全是血痕,触目惊心,便是余清欢都吓得脸上有了血色。
唐映菀却似看不到,依旧古水无波的坐在椅子上,轻声问:“你还未回答本王妃呢,是吗?你说的,是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