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汤盈盈满心欢喜的迎出门才见,来的不仅仅是魏王,还有一群穿着大理寺官服的人。
魏王一张脸沉得都要出水,看着她的眼里连之前的疏离都没有,全是厌恶与愤恨。
“她便是汤二,吴大人不必顾忌本王,公事公办。”魏王同身边的吴大人说。
得了魏王的话,吴大人也没了顾忌,手一挥命令道:“拿下。”
几个人迅速上前,汤盈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抓住了双手,里面的婆子也被从地上提了起来,连带着一块往外扯。
“为什么抓我?我是魏王殿下的夫人,你们没有权利随意抓我!”
吴大人冷冰冰开口:“煜亲王妃今日遇袭,经查验裙摆被人下了溶棉水,出自汤二小姐您今日的半程茶,相关人员都要带回大理寺调查。”
汤盈盈惊恐的瞪大双眼。
即使是她也明白,若只是唐映莞派人查那药,查到她身上也没什么,她反正名声也不好了,姐妹之间龃龉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前面加一个唐映莞遇袭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怀着孕,一旦查不到凶手,那罪名很有可能就会加在她头上。
如今姚家,汤家都弃了她了,没人保她,去了大理寺她还能活着吗?
“不关我的事!我是往茶水里下了药,可我只是想要揭穿她故意装胖子,欺君罔上,我没有袭击她,没有!”
汤盈盈奋力喊冤,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会她。
走过魏王身边,她伸手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殿下救我!我是您的人啊!您不能不管我!我没有袭击唐映莞,真的没有,是她!肯定是她自导自演!”
“是不是自导自演,查了便知,何况,你的确给她下药了,不是吗?你小小年纪,怎得这般歹毒!”
魏王本以为汤盈盈年纪小,没坏心,除夕宫宴上也不过是被丫鬟利用了,加之那夜之事对她更有愧疚,便向皇后求了以侧妃之礼迎她进门。
想着虽然日后与她不会有所关系,但也会保她一生无虞,没曾想,自己的好心喂了这等心思恶毒,处心积虑之人。
想着就心中恶心,狠狠的甩开她的手。
望着魏王眼中的厌弃,汤盈盈梦回除夕宫宴人人都弃了她的时候,忽然发疯般的笑了起来。
“我歹毒?我再歹毒也没有余清欢歹毒!是她告诉我的!是她告诉我唐映莞是装胖子!除夕宫宴也是她的人带我走的,我没晕,我看到了!你以为你喜欢的是什么温良心善的人吗?她才是毒妇!你有眼无珠!活该被她戏耍!”
余清欢就是魏王的逆鳞,激得一向文气的他挥手扇了汤盈盈一巴掌。
看着她被打侧到一边的脸,厉喝道:“带走!”
吴大人也识趣,立即就转身带着人撤离。
只留魏王一个人站在原地,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着汤盈盈刚刚的话,不停回放着除夕那夜发生的细枝末节。
原本坚如磐石的心有那么一点点松动。
……
与此同时,余家也是风声鹤唳。
余太师高坐在黑漆大椅上,银发梳得利落,半合着眼叫人看不清眼瞳,可脸上每一条皱纹,每一块斑点都似带着威慑,仅坐在那,就让人望而生畏。
而他此刻手中还转动着一对核桃,每一声撞击都像捶打在心尖上。
余清欢穿着轻薄的寝衣跪在地上,此刻已经是浑身冷汗淋漓,整个人完全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你想煜亲王妃死?”余太师声音平淡的问,却让余清欢浑身一抖。
“孙女不想。”余清欢如实回答。“孙女只是觉得若她能解了煜亲王的毒,那相比起魏王,煜亲王更适合,孙女只是想让她获罪,让出王妃之位,再由圣上下令她继续为煜亲王解毒……”
余清欢听到那核桃撞击的声音卡了一下,明白此刻解释无用,头更低一分道:“是孙女蠢钝,被人利用了,下次绝不会再犯,求祖父再给孙女一次机会。”
余太师没有应答,依旧有条不紊的转动手上的核桃。
余清欢跟着那轻微的转动声心惊肉跳,她不知会得一个什么结果,打从心底的恐惧。
甚至这件事,她现在都还未查明,袭击唐映莞是那人的计划之一还是另有其人。
她懊悔自己当时被情绪冲击了冷静,但如今后悔已然无用,计划失败后就是追责,她需要祖父的庇护。
但她也清楚,对上太后,她与家族相权,她极有可能会被抛出去。
过了一刻,就在余清欢的精神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核桃转动手顿停了下来。
屋内一片死寂。
要有结果了,余清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既心悦封衍,那便就依你。”
余清欢听得一怔,抬起头,看着前方笑得和蔼犹如邻家老翁的余太师,心头打震。
“怎么这副惊愕的模样?你是老夫嫡亲的孙女,老夫自是疼你的,既是你的夫婿,自当由你自己选才是。”
余太师口气越是可亲,余清欢越是胆寒。
她从来就看不透祖父,更不明白此刻祖父为何会同意她,是看好封衍还是……
“怎么?不愿?”余太师语气似低了一分。
余清欢吓得一哆嗦,连连摇头。“孙女谢祖父垂帘,定不负祖父所望,不负家族所托。”
余清欢不敢违背,无论余太师如何想,对于她而言这是如今最好的结果。
“太师,大理寺来人了。”门外侍从的声音传来。
余太师手一挥,“去吧,你知晓该如何。”
“孙女明白。”
余清欢起身离开,侍从后脚进门,将袖中的密信交给余太师。
余太师打开信纸,扫了一眼便扔进香炉内,再度转动手中的核桃,晦暗不明道:“既殿下等不及了,那就将一切提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