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宁也注意到了齐梓恒的视线,他忍不住问他在看什么。
齐梓恒揉了揉眼睛。
“方才看到令妹了,想着齐晴晴在不在,要是她在,那八成又是要打起来的。”
说到妹妹这件事,陈丹宁跟齐梓恒一样头疼。
陈霜霜每日在家里都要捅咕两句齐晴晴的不是,搞的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好意思面对齐家两位兄弟了。
齐梓恒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这会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多谢丹宁兄,果然还是要见一见这宽阔的景致。我已大好了。”
陈丹宁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可没做什么。”
总之能让他走出来就好。
陈丹宁心里也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江梦姑娘这会端来茶壶给二位少爷上茶。
“这些都是奴的一些手艺,二位可以尝尝。”
江梦姑娘今日穿的是一席粉纱,隐隐能看见粉纱下白嫩的皮肤,再配上她出彩的容颜和恰到好处的笑容。
的确当得一见掷千金。
陈丹宁倒是已经习惯了,君子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他还是知道的。
江梦姑娘也知道陈家少爷每次来也是为了听琴,不会逾矩,自然欢迎。
倒是齐梓恒,就这么赤裸裸的盯着人家姑娘,太不合适了吧。
陈丹宁干咳两声。
齐梓恒还没有收回视线。
江梦姑娘也是别看了也不恼,毕竟她每日接见那么多的客人,什么样的眼光都有。
但齐梓恒这种清澈的眼光她倒是没见过。
她也大着胆子看向这个奇怪的少爷。
陈丹宁终于是受不了了,拿着手在齐梓恒面前挥了挥。
“梓恒兄,你收着点,毕竟人家是姑娘家。”
齐梓恒自然的收回目光,笑着看向这个美丽的女子。
“刚才确实走神了,江梦姑娘不要见怪。”
江梦也是觉得奇妙,很少有人看着她会走神,这个少年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
她也得体的笑了笑。
“那说明我的这副容貌还是不够好看,梓恒少爷都走神了。”
陈丹宁见状马上打圆场。
“没有没有,他就是心直口快,江梦姑娘可比天仙。”
齐梓恒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都是读书人,风流而不下流。尺度,尺度。”
陈丹宁也笑着揭过这篇话题,与齐梓恒品鉴江梦姑娘的手艺。
齐梓恒还是忍不住皱眉。
陈丹宁见他这副模样,小声跟他说。
“就算不合你的口味,你也稍微控制一点。”
齐梓恒摇了摇头,从身后的椅背上拿过了随身带来的斗篷,放到江梦姑娘的身边。
江梦见他这番动作,一脸惊讶。
齐梓恒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茶自然是好茶,只是这制茶之人,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陈丹宁一愣。
此番已经快要入冬,指不定哪日就可能会落雪。
虽然画舫上有炭火,他们身上都穿的厚厚的,但湖面依旧会有冷气吹来。
陈丹宁这会才注意到江梦姑娘身上只穿了两层薄纱,里头的皮肤都被冻得有些泛红,但她面上一点没有显象出来,依旧跟他们谈笑风生。
难怪方才他看了江梦姑娘如此久。
齐梓恒喝着茶,摆摆手跟陈丹宁使眼色。
“风流而不下流~”
江梦倒是没想到这位少爷竟然如此细致入微。穿成这样自然是望江楼捏着她身契的叁妈妈要她们如此的,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想让她们穿的更少些。
第一次遇到想让她添衣的少年。
她内心有些感动。
但还是摇头礼貌拒绝。
“这是少爷的衣服,奴弄脏了就不好了。”
她虽是艺伎,卖艺不卖身,但同样离不开一个“伎”字。
多少人以她为乐,却又暗自嫌她以笑脸侍人。
她看向那个斗篷,做工如此精致,肯定很暖和。
但穿了定然是要惹出闲话的她一个人自然是不惧的,只是这个少爷。
陈丹宁暗自点头。
虽然他很同情江梦姑娘,但这么做定然也会惹些非议。
还是快请她回房间里头坐着吧。
齐梓恒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拿着斗篷就直接盖在江梦双肩上了。
“别小瞧寒风,年纪轻轻要得关节炎的,老了有你受的”
江梦急着就要把斗篷给解下来。
“梓恒少爷”
齐梓恒摆手,漫不经心。
“就当是我给江梦姑娘请我二人喝茶的谢礼,再说我名声都如此恶劣了,我还会再在意别人怎么说吗?江梦姑娘好好收起来,日后在幕后弹琴可以偷偷穿上,不冻手。”
陈丹宁点了点头。
既然做了,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江梦姑娘你就收着吧,我们日后少不了要打扰你的时候,可不能回回都让你受冻。”
“家里的妹妹们现在肯定都烤着火盆又烧了炭火,江梦姑娘还是受苦了。”
这话说了如此多遍,江梦自然也就不推辞了。
抚着这厚实的斗篷,寒气直接让它给挡在了外面,身体很快就热乎起来了。
“江梦姑娘以后想做什么?”
齐梓恒这番话问出口。
陈丹宁还是觉得齐梓恒有些太直白了。
江梦姑娘的事业就摆在这,这么直接问,不好。
江梦也是面不改色的回道。
“奴能有什么打算,所栖之地唯有望江楼和这一船画舫,日子也是过一日算一日。”
江梦省略了一点,也是她最不愿提起的一点。
自上次她在奉阳节一舞,已经名动整个青阳,不少人已经在后头对她明码标价,想与她春风一度。
连叁妈妈也只是在观望她能卖到的最高价格。
只怕那时,这个画舫恐怕也是不能再来了。
她将心底的失落给掩饰起来。
齐梓恒忽略掉她脸上的失落,接着发问。
“那你想赎身吗?”
陈丹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小声说道。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江梦姑娘这等身份,赎身怕是一笔惊天价格。”
江梦跟着点头,她如今身价水涨船高,叁妈妈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她放过的。
从前也有不少人同她说过要替她赎身这种话,只不过那些人在说完这番话都都消失了。
已经过了好久,如今又来了一个跟她说这番话的。
江梦是最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读书的学子少爷身上的,他们家里都家规森严,家里不会让他们与自己这种歌女过多纠缠。
更别提拿出巨款放在她这样一个人身上。
不知道这个少年多久之后又会消失呢?
江梦姑娘有些可惜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