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沈棠。”
“嗯？”埋头吃饭的沈棠一看，是上次那位说介绍对象的大姐坐对面了。
她神秘兮兮地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嚯，沈棠的心不禁提起来，这么神通？眼睛里虽透着疑惑，脸蛋早红了。
“早上来看你在路口等红绿灯，一个人站那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您开车来的么？我没注意到您。”
“是，早上送我儿子上学。”
“怪不得，我没看见您。您家小孩几年级了？”
“他都高三嘞。”
“都高三啦，从您身上看不出来呢。”
“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沈棠不清楚季燕然怎么想，愿不愿被人知道，被谈论，便没接话题，反问她，“每天都是您送你家小孩去上学么？”
所幸她乐意说这个话题，张口闭口“我儿子”“我儿子”的，她家孩子很优秀，她特自豪。
沈棠想，季燕然听到同龄人谈论孩子，会想什么？
吃完饭给季燕然发微信，想了想，他现在估计也正在食堂，于是用另一个手机号注册了个小号加他。
验证信息：“猜猜我是谁？”
那边通过后，问她：吃过饭没有？
“你怎么知道是我？”
“感觉。
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你呢？”
“在食堂，还咳么？”
“有点。今天有个同事我问是不是谈恋爱了，因为看见我早上一个人站在路边笑。”
“今晚要加班么？晚上下班我去接你。”季燕然在打出字那刻，心潮顿生异样波动，热乎乎的，而沈棠的消息恰好发过来，他愣了下，然后默默把后一句改成，“晚上我先过去做饭。”
沈棠忍不住抚了下脸，羞得不行，“好，那到时候告诉你。”
季燕然回办公室，把聊天又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嘴角生笑，把这个号备注成“甜甜”，明明都是跟她说的话呢，一切仍是那么缥缈，恍惚得不可把握。
沈棠加班时间不长，也就到七点钟，一路说到家，季燕然连她几秒进门都把握得到了。
小饭桌上摆好了饭菜，他递了一个保温杯给沈棠，“应该还热。”
杯身粉色，白色樱花和兔子，沈棠从没用过这么少女心的东西，“你今天买的？”
“嗯。”
那么粉嫩，沈棠没想到季燕然会买这种杯子给她，哪是她的风格，拧开杯盖，尝一口，温度刚好，“好清甜，这是什么？”
“烤甘蔗汁，治咳嗽的。”
“好喝，不会也是你自己烤的吧？”
“嗯。”
沈棠又咽下一口，“煤气灶？”
“院子里有烧柴火的小灶，烤好带过来的。”
“噢。
你煮花茶的么？”
“嗯，春天秋天天气好，朋友也会去那一起喝。”
“噢。”沈棠简简单单回复一个字，就不吱声了，眼睛看着别处，挑眉毛，扯嘴角，不住地做各种小表情。
季燕然像看懂了那些心思，“周末你也去看看？”
闻言，沈棠的眼睛立马亮亮的，用力点头，“嗯”一声，雀跃变换的情绪，毫不掩饰，全部张扬给他看，像个绽放的小太阳，谁看了心情不好？
此刻，季燕然的心满满的，酸酸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先吃饭吧。”
吃完饭，趁季燕然洗碗的时间，沈棠又开电脑编辑文档了，专注认真的背影，令季燕然好笑，也很安慰，“喜欢这份工作？”
沈棠回头一笑，招他，“你过来坐，帮我看看。”
相挨坐下，季燕然从头逐条看那些说明文字，看有没有内容写得不准确的地方，陪她一起斟酌词句，细语商量怎样表述更简练。
写好的说明不算太多，一共才三千多字，但两人打磨得很用心，有季燕然把关，沈棠相信这绝对可以拿去直接用了。
她把下巴搁在季燕然肩上，把玩他的手，“下次我就可以写得更好，不用你这么费神了。”
“不愿意我陪你一起工作？”
“我自己的事，麻烦你不是杀鸡用牛刀么？而且耽误你时间。”
嘴甜得季燕然好笑，“陪你怎么叫耽误时间？”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光阴，一生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可以思无邪，又尽是甜蜜情意，季燕然反手摸索着握住那双颠弄的小手，“甜甜，我以后叫你甜甜好不好？”
叫名字太生分了，实在叫不出心里的感觉。
沈棠微微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季燕然平日沉默寡语，与世无争的，其实也有强烈生动的感情，但表现出来并不急切，肢体接触也没有异性的压迫感叫她害怕，是温谦地跟她商量。
这个人很好，合她的心意。
沈棠没忍住，握着手仰脸去亲他。季燕然欲避开，最终还是迎上去，柔软的唇瓣，清甜的甘蔗汁味儿，淡淡的烟草味儿，腻乎乎乱作一团，哪儿哪儿都被满足着，又哪儿哪儿都是不足，肺腑渴望得一个劲地想往外窜。
自己也管不住，胳膊发抖，手越握越紧，越颤个不休，像极了心跳。
沈棠感觉到，不禁分心想笑，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于是被呛咳了。吓得季燕然赶紧分开，给额头贴在他肩上的沈棠捋后背顺气。
“……回头别人再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可以说么？”
背后的手顿住。
“怎么了？”
“……”
“你不想让人知道？”
“……”
“怎么又不说话了？”
“……”要是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别人会怎么想她，毕业两年，就跟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纠缠在一起，就算他俩无疾而终，又有谁肯接近她。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是想着过阵子就分手，谁也不知道？还偷偷交往下去，偷偷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