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了天宫之事,翰榕观主便让弟子们摆上了一桌酒菜招待夜明等人。
真符观一年四季,难得来一回客人,如今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自然不会怠慢。
翰榕观主看了一眼泪玲道:
“这位姑娘,我等虽然降妖除魔,但也是分得清是非善恶的,你身上并无孽力,我等不会为难于你。”
泪玲闻言,开始还有点儿不明白翰榕观主的意思,在意识到自己一直是以猫形态躲在麦穗怀里后,这才明白,感情对方是以为自己在戒备。
其实泪玲并没有这个意思,有那老魔头在,该戒备的可不是她。
但既然翰榕观主都说了,泪玲也就只好有些不舍的离开麦穗的怀抱,化为一个身段窈窕的大美人,坐在席上。
原本只觉得泪玲猫形态好看的常翰哲、瓦上飞二人顿时看直了眼睛。
周围的一些真符观弟子平日里连个像样的女子都没见到过,现在见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美人,也是被吸引了目光。
常翰哲最先反应过来,不行,自己是坚定地佛门后备役,绝不能被美色所惑。
收回了目光,嘴里开始念经。
其他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
但实际上,还是在不时偷看。
翰榕观主见此,忽然有些后悔方才的言语了。
有些尴尬的对泪玲说道:
“泪玲姑娘我观中并无女弟子,门人平日甚少出门,都在潜心钻研符箓一道,此番失态,万
请见谅。”
作为一个女妖,魅惑人本就是天赋能力,泪玲对于这些人的反应,并不在意。
说实在的,要是无人关注她,她反倒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无妨,贵派弟子都是正人君子,目光坦荡,并无邪念,我倒觉得他们很不错。”
泪玲说了句违心话,夸了这群人一顿。
众弟子闻言,一个个顿时昂首挺胸,都尽量让自己显得彬彬有礼。
有些形容邋遢的,也赶紧整理衣衫,生怕丢了自家门派的面子。
夜明也是笑道:
“贵派只收男弟子,潜心符箓之道,如此刻苦钻研精神,杨某亦是佩服的。”
听到夜明的夸赞,翰榕观主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其实我派男女不限的,只是画符描丹之事,颇为枯燥,多为女子不喜,因此无人愿学。
我派上一次收到女弟子,还是十年前”
说起这事,其他弟子们也是一脸无奈。
泪玲观察翰榕观主的表情,发现他说到上一个女弟子时的神情有点不一般,再根据他现在的年龄倒推一下,答案呼之欲出!
不过泪玲不像某些人一样,有着专揭人短的恶劣品格,她只是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但周围的弟子们见到泪玲嘴角的笑意后,只觉心头狂跳不止,有些人直接红了脸。
翰榕观主见弟子们一个个在这里丢人显眼,面上有些挂不住,开口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人虽然出去了,
可从门外那影影绰绰的人影来看,分明一个都没走。
夜明对于这些弟子,只当做看不见,又与翰榕观主攀谈起来,问一些自己关心的话题。
只是翰榕观主也是个常年不出门的,对于天下事,还没有夜明知道的多。
但要是涉及符箓之事,那就了解的相当清楚了,而且说起来也十分起劲儿。
通过聊天,夜明发现,这位翰榕观主,其实也就是一个老成持重版的普通弟子,并没有太深的心思。
一顿饭吃完,翰榕观主表示自己还有符箓研究没有做完,需要继续研究,请夜明等人自便。
夜明笑着应下,带着几人出了大厅。
大厅外还聚集着一堆真符观弟子,见到夜明他们出来,都是礼貌问好,显得十分君子范儿。
泪玲见此,嫣然一笑,主动上前与众弟子交流,基本会同每个人都说上几句话,谁也不冷落,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常翰哲已经战胜了美色诱惑,面色恢复了自然,见夜明没有马上离开真符观的心思,便离开这里,往其他地方转转。
真符观给他的观感还是很好的,不知不觉间,已经没了上山前的那种些微抵触心理。
观中弟子并不是都被泪玲吸引,总有一些世人眼中“不解风情”的呆子,在做着别人看来无比乏味的事。
比如这间院子中,就有一个真符观弟子,正在石桌上拿着笔在进行符箓描摹。
即便是常翰哲进来,他似是也没有察
觉,只是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常翰哲有些好奇他画的什么,靠近查看。
“别动我的东西。”
这人头也不抬的说着,眼上、手上都没有停,在认真的画着。
原来他察觉到了有人来,只是没有理会。
常翰哲没什么逆反心理,人家说不让他动,他也就不动,还主动退开了些。
发现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放的有一本书册,写着《城隍神符试做》字样,看上去是手写的,字写的相当不错。
“我写的,想看就看吧!”
那人还是盯着手上的事,但说出来的话,明显是对着常翰哲的。
其实常翰哲不太想看,他只喜佛经。
只是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要是不装模作样看一下,岂不是显得很不尊重人?
本着敷衍着翻一翻的心思,常翰哲拿起书册看了起来。
果然,一整本书,都是手写的,书册上有一名姓,上书“叶源”二字,不知是俗名还是道号。
知道了怎么称呼这位,常翰哲又随意翻了几下,就打算放下。
但在翻到一页被多次涂改的地方后,常翰哲的目光被吸引了,这里画的,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只是光看这一页,不知前因后果,也看不出什么。
常翰哲翻到第一页,从头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有些忘我
夜明见泪玲和那些弟子们聊得开心,敲了敲麦穗的头:
“我们也四下走走。”
瓦上飞没有跟上,愣在原地,看着泪玲和一群
人说笑的身影,有些痴迷。
哪怕是头上挨了夜明一竹棍,也不见反应。
见此,夜明嗤笑一声,不再管他。
作为一个善于诱惑人的女妖,泪玲当然不是在和这群弟子闲聊,而是在变着法的套取有用信息。
只是这些家伙,一个个比未出阁的女子还要守规矩,几乎不怎么出山门,成天都是在派中研究符箓之道。
符箓以外的事,知道的相当有限。
但泪玲也和世间其他女子一样,对于绘制符箓什么的,完全没兴趣。
和他们聊了许久,除了将他们迷得晕头转向,没有取得任何有益战果。
至于符箓绘制之术?
这根本不用觊觎,想学的话,人家恨不得手把手教你。
符箓之道和炼丹炼器一样,都是经验积累型的,需要大量时间去钻研,去练习。
属于根本不怕你偷学的类型,甚至很欢迎新人入坑。
夜明当时在良阴山脉就从黑熊精那里弄来了一本《熔火炼器法》,结果除了看了一遍,就再也没有研究过。
夜明没时间,也没材料搞那东西。
泪玲还是很尽职尽责的,虽然没套到有用信息,但还是一直同这些弟子们聊到天黑,借口需要休息,这才结束。
众弟子殷勤的为夜明一行安排了门派里最好的住处。
估计要不是翰榕观主还在,他们恨不得将观主寝居腾出来。
进了居处,不用再和那群弟子交流,泪玲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个假和尚呢?”
瓦上飞下
意识就想回答泪玲的问题,可是张了张嘴,却意识到自己不知常翰哲去了何处,一时懊恼不已。
夜明上前,“啪”一巴掌,将泪玲打回原形,扔到麦穗怀里。
“阿飞,去看看你的主子在干什么?”
看着重新变成猫的泪玲,瓦上飞满脸“幽怨”的看着夜明。
“阿飞,还不快去!”
再又挨了夜明一竹棍后,瓦上飞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阿飞”这个称呼是指自己。
有些移不开目光的看了一眼猫形态的泪玲后,瓦上飞不情不愿的去找常翰哲去了。
刚出去不久,就发现了不对,一群真符观弟子正在往一个地方去。
瓦上飞见此,叫住一个弟子,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跟你们一起的那个和尚打扮的家伙,是个天才,符箓一道的天才!”
那弟子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兴奋的高呼着“天才”,继续往那边去。
显然,对方说的“和尚打扮”的人,是指常翰哲,瓦上飞出来就是找他,便也跟着一起去。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个院子外。
真符观的弟子们全都在围观一个有些邋遢的弟子和常翰哲在一起画符。
准确的说,是常翰哲在指挥,那弟子在画符。
周围围观的弟子则是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很快,瓦上飞听明白了些。
简单来说,就是常翰哲在看了叶源的书册后,发现了几处问题。
叶源一开始并不相信,他一个积年内行,需要一个外行来指挥?
可在
连续失败多次后,信心受挫的叶源索性试了试常翰哲的建议。
万万没想到,按照常翰哲的建议修改符箓后,居然成功了。
他画出了一直处在理论中,无法实际运用的“城隍符”。
这“城隍符”其实就是“通神符”的弱化版,不向天神借力,转向城隍借力。
此前一直处于推演阶段,没想到在一个外行几句点拨之下,居然轻易突破了这层壁障。
这让叶源顿时对常翰哲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符观对于符箓之事,从没有秘密。
得知此事后,其他弟子纷纷前来围观。
瓦上飞也亲眼看到叶源手中的符纸中散发出了一股特殊的力量。
虽然看不见对方召唤出了什么东西,但瓦上飞知道,周围变得不一样了,空气中多了一股香火气味,好像就是城隍庙里的香火气味。
而能够看见城隍幻身降临的真符观其他弟子,却是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不少人相拥而泣。
甚至有人冲上前,将还有些懵的常翰哲抱起,丢到空中,再接住,再丢出,如此反复,以表激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