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憬俯下身,双手环上林深的肩,分了些重心给她。
两人三十公分的身高差,她就像是陆憬的拐杖。
“你再这么油腻试试呢。”林深灵活地退开,往他身后滑了两步,对着他的后背来了一下。
“草”
昨天挨打的重灾区被狠狠地击中,陆憬痛得龇牙咧嘴,整个人瞬间僵直。
难得见他吃瘪,林深心无芥蒂地轻笑起来,宛如冬末春初的山茶,清雅矜贵。
陆憬不争气地看呆了一瞬,“你刚对我笑了?”
林深唇角一僵,立刻收回表情,“没有。”
“就是有!”他不依不饶。
“没有。”林深扭过头,脸烫了起来。
“草!老子不瞎!来,再给爷笑一个。”陆憬不要脸地凑近她,气息抵在她耳侧,活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
“一口一个老子爷的很酷吗?再骂脏话,耍流氓,信不信我推你。”
林深在他面前已经彻底懒得装乖巧矜持了,活像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野猫。
她倏尔抬起手,葱白似的手指柔柔地抵在他肩上。
陆憬还没来的及惊喜,下一秒,十指指腹用力捏了把。
陆憬痛得五官变形,这里不知道被陆尘踹了多少脚。
好无情的女人。
昨天还心疼他给他买药来着,今天就抓着他痛处下手是吧!
“这样吧,你教我滑冰,带我溜一圈,我就放过你。”陆憬直起身子,眉梢轻扬,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凭什么,我就算现在跑了,把你丢在这,你又能怎么办?”林深轻蔑地哂笑了下。
陆憬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臂,一脸笃定:“你不会。”
“我怎么不会?陆小公子会不会自信过头了?”她扯了扯嘴角,看向他的眼眸平静无波。
“哎哟哟,我这疼我背也疼好无情的女人啊,我刚救了你,你竟然要把一个不会滑冰的人丢在这”
陆憬突然开始就地演戏,夸张地呻吟起来。
给林深整不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吗?
她突然想到什么,秀眉微蹙,“不对啊,你要是不会滑,刚才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陆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虚地说道:“谁让你瞎呢,我都站你后面老半天了。我滑了一个上午,才从入口滑到这儿。你倒好,在我面前夸差就栽了个跟头,为了救你,我都差点摔了。”
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
苏阮在一旁傻站着,眉峰狠狠抽了几下。
她愣神地看着两人自然熟稔的交流,还有这位冰山脸校霸私下鲜为人知的一面以及浮夸的演技。
这不是在打情骂俏是什么!
丝毫不管电灯泡的死活!
她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一旁很是多余。
于是笨拙地往围栏边滑了两步,双手紧握扶栏,默默撤退,越溜越远。
滑着滑着,在人少的角落,她遇上了一群人。
他们玩的正尽兴,并没有注意到她。
他们排成一串,在玩老鹰捉小鸡。
周归帆是那只老鹰,江添是护崽的母鸡。
何惜凡原本只是轻轻地扯着江添腰两侧的衣服,几次动作间都不小心滑脱。
“直接抓我腰吧。”江添不甚在意地说道,双臂展开,活像一只威武的大母鸡。
何惜凡听话地“嗯”了一声,手缓缓揽上他的腰。
江添的腰腹劲瘦有力,滑冰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肌肉收紧。
何惜凡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这时,林栀子搂着何惜凡的腰,不怀好意地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惜凡羞愤过头,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跳却已乱了分寸。
倏尔,江添这只“大母鸡”停住不动了,后面一串“小鸡”因为惯性,全都一头磕在前面人的背上。
最后面的陈星恒如神龙摆尾时的尾巴,被甩了出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哎哟!痛死了,江添你做不好鸡让我来做!”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哄笑道:“没想到陈少还有这种私人爱好。”
“滚你妈的!”他揉着屁股,打算站起来。
他一撇头,朝着江添的视线方向看过去,也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老大。
“卧槽,那不是林妹妹吗?”
所有“小鸡”的头又齐刷刷地往那个方向撇去。
“妈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怎么白日宣淫!”周归帆双手捂住眼睛,手指悄悄分开,透过指缝看得津津有味。
“小帆帆,这辈子总共加起来就会这么几个成语,今儿个全用上了吧?”江添转回头,戏谑地说道。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林深和陆憬的双手亲密交握着。
只是怎么是林妹妹在前面倒滑,对面的陆憬笨拙地跟着她,还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林栀子破口大骂,觉得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不爽到极点。
“陆憬这狗东西,不是说不滑吗?刚还在休息室装深沉,怎么叫都不来。呵呵,五分钟没见,人已经瞬移到小满手上了。”
“一米九多的个子,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带着他的?”
何惜凡也被这一幕冲击到语言系统紊乱,他俩怎么认识的?
这该死的破次元的组合。
美女与野兽。
“怎么看上去是林妹妹在教阿憬滑冰?”丁觉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对啊。”围栏旁的苏阮忍不住出声。
众人同时看向苏阮,把她吓了跳。
林栀子和何惜凡忙不迭朝着苏阮滑过去。
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他俩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八卦间,周归帆他们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凑了过来,把苏阮围成一圈。
“所以,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苏阮一字不落地叙述完她听到的所有对话。
她才是复读机。
林栀子和何惜凡的表情管理完全失控,中途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
“我真服了,阿憬小学去参加市区滑冰比赛还得过奖。装尼玛呢!”周归帆看着陆憬躬身缓慢挪动跟个鹌鹑一样,实在是看不下去。
“什么?他不是新手吗?”苏阮如被五雷轰顶。
林栀子背对着围栏,双臂撑在上面,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人。
“小满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个狗东西手里?我去解救她一下。”这画面太辣眼睛,林栀子实在忍不了。
江添一脸早已了然的表情,伸手拦住她,“别去,不然以后小两口能在被窝里蛐蛐你一辈子。”
“嘁,我管他草!”林栀子原本不屑一顾的平静语调,突然拔高了好几个音阶。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陆憬被“绊”了一下,满脸“惊慌”地向前扑,瘦削的下巴就那么刚刚好地搁在了林深肩头。
浓密的碎发擦过她的耳朵。
他闭上眼,像是在享受。
林栀子像一阵风一样卷了过去。
她拧起眉,一把推开陆憬那揩油的狗东西,把林深护在身后。
陆憬本能地流畅又漂亮地退滑几步,在冰面上划了个半圆。
他满脸嫌弃地睨了多事的林栀子一眼,刚想爆粗口,咽了下去,“干嘛。”
“好意思问我干嘛?你自己在干嘛没点b数?都懒得说你,小满,我们走。”
林深也看见他刚刚丝滑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
耍人很好玩是吧。
林深被林栀子揽着腰,听话地跟着转身。
陆憬很快就滑到了她身侧,闲散自如地控着速度,不紧不慢,和她并排。
他压低声音,戏谑道:“生气了?昨天撞破我那么大个秘密,没灭口都不错了,不得小惩一下?”
林深咬牙,头未抬半分,“狗咬吕洞宾。”
陆憬目光灼灼,脸慢慢凑过来,好像真的想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