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成誉和沮骋已经游到了对岸,两人在岸边对我微微拱手,便被下人接走了。
随着成誉和沮骋的离开,八大世族联盟一事,已经无法再成。
可我偏偏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还有五家摆在这,我自然不甘心就此作罢,既然七家世族无法联合,联合五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我转头对船中五人朗笑说道,“成誉和沮骋气量小,不可任以社稷,几位族长都是饱读诗书的书香门第,自然懂得家国大义和族业盛衰,想必,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吧?”
我这话,一半威胁,一半引诱,就看五个人能不能自己悟出了。
在我看来:江锋不过跳梁小丑,我大汉天下在陛下的带领下,国力军力蒸蒸日上,真要集中力量解决一个小小的江家,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只不过,陛下心慈手软,再加上帝国各处都需要力量牵制,所以才有了重新启用八大世族的想法啦!
哼哼!这是陛下在给你们重新奋起的机会,希望你们不要像成誉和沮骋那般,不识抬举!
果然,五个人都不是傻子,一个个定在当场,兀自思索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五个人的眼神,逐渐从迟疑变得决绝。
我心中大喜,从他们的眼神中不难看出,策动这五家合力掣肘江锋,大有希望啊!
我趁热打铁,急忙道,“五位族长,纵观历史,弱国依附强
国之下场,必然是被逐渐蚕食、自取灭亡,如成誉和沮骋那般归附江家的想法,无非是在延迟家族灭亡的时间罢了。”
五人齐齐看我,面生赞同之色。
我顿了一顿,继续道,“而弱国战胜强国之途径,无非是结盟抗敌。战国合纵抗秦,山东六国苟延残喘了百年之久;三国吴蜀联盟,终使汉家基业重回鼎盛!”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挺直腰杆,道,“八大世族和江家,就如同当年的战国七雄,秦国势大,齐、楚、燕、韩、赵、魏势小,所以才有频频合纵抗秦之举。如今,江家势大,我等势小,倘若再不万众一心对抗强敌,反而各生嫌隙、各自为政,到最后,你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五位族长依然选择‘放弃’,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茶水在火炉上咕嘟咕嘟,如同此刻我的心一般。
倘若联盟五大世族不成,我程淳这一百来斤烂肉,就喂了这淮河里的鱼吧。
稍顷,王世飞看向我,试探问道,“程大人,在下请问,若我等答应联合抗江,我等家族的爵位,是否可以如你所诺,恢复如常?”
我立刻答道,“勘定中原之乱,其功业足可以载入史册,恢复爵位,自然不在话下!”
场面又陷入了沉默,但从他们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们已经完全动摇了。
五人还未表态,突然,身后一
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呵呵,这么说,你们几家,都是铁了心要和江州牧斗一斗了?”
我猛然感觉到身后一丝杀气微微,转身抬眼望去,刚刚还在煮茶的老船夫,已一刀在手,横在船头。
日上三竿,淮河之上清白寒素散尽,那老船夫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江面,低沉如牛。
听起来,仿若地狱来的恶魔。
听闻老船夫的话,我心中惊雷乍起:此人,必是江锋麾下,受江锋指派,前来探听八族会盟巨细,继而相机行事。
如此说来,我所密谋之事,在江锋眼中,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可是,令我不解的事:江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来不及细想,那老船夫的刀,已经裹挟着阵阵杀意,向我猛劲儿挥来。
我沉声静气,动心起念,勾起一串水汽绕指,弹向老船夫的刀柄。
嗡鸣一声,刀柄被我水弹弹中,斜向后去。
老船夫身经百战,在窄小的船舱边缘俯身滚地,顷刻间便绕到了我的身后,我方回身,那老船夫手按刀柄,霎时刷刷数声刀气向我扑面而来。
面对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我正要蹲身闪躲,却突然想到身后还有五位文弱族长,断然不能后撤。
我遂咬牙撑起水遁,猝不及防间,硬抗了这数十道刀气。
砰砰砰!几声爆裂炸响,船舱舱顶被四散刀气水气猛然掀开,我借此空挡,回手一推,五位族长如饺子下锅一般,尽数入水,我大吼一声,
“跑啊!”
五位族长亡命水中,拼了命似地散开游向对岸,哪里还有文人儒雅。
老船夫听后,勃然大怒,“你敢视老夫于无物?哼,一群散兵游勇,不敢真刀真枪大干一场,竟在这里龌龊密谋。今天,老夫送你们下去见淮河神!”
只见老船夫环首刀仰天一指,浓烈肃杀的刀气瞬间遍布刀身,快速聚力完成后,猛地将刀身向下,双手紧握刀柄,弓腰卧腿,直愣愣扎向船体。
刹那间,一股霸道刚猛的刀气,以老船夫身体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卷起层层巨浪,小船立即分崩散架,平静的淮河水被搅开了花,好似煮开的沸水。
我心中大惊:在水里游散的五位族长全部是未入镜的文弱书生,哪里经得起这般刀气侵袭,倘若五位族长不明不白死在了淮河水上,自己定逃不开五大世族的问责还有天下士子的口诛笔伐。况且,仅仅从境界来看,这老贼明显同自己不相上下,可论起手上功夫和实战经验,自己和这老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自身尚且难保,又该怎么去拯救五位族长啊!
整个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我脚踏小船残板,眯了一眼那仍在持刀绵绵输出刀气的老狗,计从心来。
我立刻散去水遁,右手指尖凝聚荧光,向水中一挥,一把由水凝成的长剑落入我手,随后,那把水凝长剑被我用净全身力气,狠狠地掷向持刀老狗。
围魏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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