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人常能看见裴小九发奋背书,但只有那四只鬼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裴小九喜欢在府里逛,四只鬼也喜欢和她说话,她不想让人认为她在自言自语,甚至是失心疯撞邪,便带上一本书,别人问起她就说自己比较笨,背书要花比别人长的时间。时间长了,三老爷也变相受到了夸奖,说他教导有方。就是她答不出长辈的提问时,别人总会投以一个理解的表情:裴小九已经很努力,奈何从小就比较呆,智商堪忧,不能怪她,我理解~
“阿南,我很蠢吗?”
“还行……”
。。。。。。真不会说话。
“那今晚给我背书吧…多听能让我聪明。”
苏裳南搞不懂这是什么脑回路,但作为一只鬼,天天不是闲着就是闲着,有点事做也不容易。
“好吧…”
裴尚南让小厮去打听了,裴小九在侯府就属于没人管的野孩子。一日三餐饿不着,但别的主子随便能吃上的糕点零食她是没有的,也就裴小八陈苍游会给她带。
自从吃了红鸡蛋,裴尚南就越发想亲近这小丫头,可他是大房庶子,她是三房庶女,要关心也轮不到他。而且他觉得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是挺规矩的,就像学生对先生的恭敬又疏离,他倒是羡慕二房那三个家伙,小姑娘怎么那么喜欢他们。
看来只能尝试一下迂回战术……
“尚南兄,你这玉鼎可以啊,玉料上乘,雕工和构图更是一流…不错不错…”
陈苍游看着博古架上的物件,发现好几件精品。他读书不咋样,但若是比吃喝玩乐,那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你父亲可真是疼你啊,这么好的东西都舍不得给你摆这,就不怕小八小九两个泼猴给你弄坏了?”
裴尚南笑而不语,继续看裴小八裴小九画鸭子。若不是看陈苍游冬至那晚宴上能那样照顾裴小九,他才不想搭理这市井之徒。
陈苍游好奇完摆件,也来看两个小孩画画。“裴尚欢,你这画的是什么?”
裴小八得意地介绍“画的一个故事!”
另外三人好奇了,苏裳南也被吸引了过来。陈苍游又问“哟,这么厉害?来说说看,这右上角的是鸭子,我看出来了……然后这个是刀,那这个小球、这个’丫’字,还有这一滩黑的,都是什么?”
“你真是好笨哦,我这里画的是宰鸭子…这个不是球,是鸭头!这个鸭嘴,这滩是鸭血……”
“你见过黑色的鸭血啊?”
“平常吃的不是红黑红黑的么,我刚刚兑了红色进去的!你看不见黑中带红色么?”
“真没看出来……”陈苍游用鄙夷的眼光看向裴小八,另两人一鬼忍不住笑。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这里,那是鸭子刚出生啊?这壳怎么只有一半?”
“哈,这是用大锅蒸鸭子!想不到吧。”
“裴尚欢,你还会法术了?这只鸭子才刚被宰了,回头你能拼回原样复活拿去蒸啊?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三人一鬼快要笑抽了,好一会才止住。陈苍游笑到快站不直了,便顺手捞了裴小九从他腿上,自己则坐在了裴小九的椅子。
“来看看我家小九画了什么?”
裴尚南看着陈苍游这顺手的动作,想到裴小九乖乖让他抱,心里真的不喜。明明是隔了一房的表兄,先前叫“九妹妹”就已经逾越了,现在变成“小九”了,还真当自己是侯府的少爷了?!
裴小八开口先问“小九,你画的是鸭子在吃虫子吗?”
“是的。”
“为什么虫子的眼睛这么大?我都没见过这样的虫子!”
裴小九才想起来,乱画一时爽,以前常看动漫,里面的画风夸张,一时松懈画成了q版的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圆了。
“哎,一听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陈苍游来打圆场。“这当然是因为这虫子已经修炼成精了,所以眼睛这么大。”
裴小八听完,目瞪口呆地看着陈苍游,好想问他到底是谁的亲表哥?这么个光明正大地偏心,陈苍游也不觉得羞,睁着眼说瞎话。他扁着小嘴吐槽。
“表哥,这虫子是你吧?”
苏裳南默默在心里给他点赞,裴尚南则觉得这真是宠妹的高境界,必须学会!
裴小九赶紧掏出小荷包里的凉果,她怕裴小八被欺负哭了。“八哥哥八哥哥,这凉果可好吃了,我只分给你一个人呢,其他人我都不给的。”这还是新年府里发的小零嘴,平日她是不会给自己买的,因为抠搜……
裴小八接过凉果,对陈苍游仰起了下巴挑衅。“就让你羡慕,我才是小九心尖尖上的哥哥,哼~”然后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留下哭笑不得的三人一鬼…
“小桃,这些都是南哥哥差人送来的吗?”裴小九回到屋里就看见了一副棋和一本棋谱。
“是的,是南少爷身边的小厮送来的。还说让姑娘别懒着了,好好学。”
苏裳南也靠近了“他的棋艺尚可。”
裴小九说要安静看棋谱,赶了小桃出去,清场完毕再和苏裳南聊。“那你的棋艺如何?”
苏裳南挑挑眉“总会比你好一点。”
“原来你是高手啊…听你这么说,是准备以后和我下指导棋吗?”
“未尝不可…反正现在每天都挺闲的……”
“你不用去保护裴尚南?”
苏裳南自嘲地笑了“我一只鬼,能做什么?侯府挺安全的…”
“你得学习如何享受鬼生~”
“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苏裳南闻言似有所悟,想起做人的时候,嗯,好像真是白活了一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裴小九并不像一个小童,偶尔还说出一些有深意的话,就好像这小小身躯里藏了个成年人。
此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石室里拨弄着一堆小竹签,他在占卜推演……
良久,他才开口“去,把川山喊来”
“是,谷主”
不多时,一青年快步而进。“祖父,可是有结果了?”
老者捋着白胡子,悠悠开口。“昭平国,紫虚观。但……推演不出男女和年龄……就在近期,具体时间不明”
“那可有什么特殊标记?”
老者又回去研究刚刚推演涂画的稿纸,最后皱着眉头说:“没有”
云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