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娥在房中又叫又喊。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门锁被哗啦啦地打开。
春娥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后退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唯恐被进门的人打骂殃及。
锁头落地,内厅的门被推开。
一个俏丽的身影步入。
等到春娥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时,心中思绪辗转。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琼月的表情冷若冰霜。
“我是这家铺面的掌柜,你说我为何在这。”
春娥愣愣道:“你的铺面,那为何会给温雨眠打造鎏金头面”
话说到一半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你们两个故意引我过来的!”
姜琼月闻言不置可否。
可春娥看着姜琼月身后的伙计,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你现在已经不是永平侯府的主母了,不能随便发落我!”
“呵”
姜琼月嗤笑。
一边继续靠近春娥一边说道:“所以我才用这种方法,请你过来一趟。”
春娥更害怕了。
“你你想干什么?!”
姜琼月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伙计就拿着麻袋上前。
不顾春娥的挣扎,将她套起来扛在肩上就走。
等到屋子里就剩下已经呆若木鸡的金玲,看到姜琼月走近吓得连忙跪地求饶,连称呼都忘记改换。
“夫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夫人饶命啊!”
姜琼月看了看她,提醒道。
“回去就说在去金铺的路上跟姨娘走散了,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明白吗?”
金玲此时口中还哪里有一个“不”字,磕头如捣蒜般机械地重复着。
“奴婢记住了,谢夫人不杀之恩,谢谢夫人!”
等看着金玲一溜烟地跑走,姜琼月也登上那辆装有麻袋的马车,一路往城南走去。
来到当初何景初还是人牙子时住的那间院子,姜琼月让伙计把人搬下来。
春娥从麻布袋中惊悚的露出头来,发现身处一间阴潮发霉的屋子,暗处还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惊叫出声,在姜琼月端着火烛进门的时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个年龄不一的孩子。
他们大的只有不到十岁,小的只有五六岁。
但同样都骨瘦如柴,皮肤黝黑,大大的眼睛在枯瘦的小脸上显得比例不十分协调。
比起对大人的恐惧,春娥似乎更害怕这些孩子。
她努力的远离他们,缩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死死盯着姜琼月,嘴里恶毒的念着。
“我现在是侯府的姨娘,侯爷回府看不见我,一定会派人到处找寻的,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姜琼月也不打她也不骂她,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谢全。”
她蹲下身子,将一个软塌塌的东西扔向春娥才继续道。
“杀你我怕脏了手,你就好好在这里待上一晚,明天一早你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
说罢姜琼月转身欲走。
“你等等!”
春娥有些不相信,但又不敢触怒姜琼月,指着她刚刚扔过来的,散发着腥臭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姜琼月瞥了她一眼。
“是死在腹中的胎儿。”
话音落地姜琼月就迈步出门,落锁时听着屋中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走开,你们都走开!别过来!啊!”
这一片的活计在何景初到了国公府之后,就又还给了罗勇。
只不过现在的他不敢再像当初那样,肆无忌惮地打杀虐待孩子。
姜琼月招招手叫他过来,抛给他一锭金元宝吩咐道。
“孩子们还是太瘦了点,你知道该怎么做。”
罗勇点头哈腰。
“多谢姑娘赏赐,小的明白。”
他说着给姜琼月递上一块手巾问道。
“费了这么大劲抓这个女的,真就关她一晚上就放?”
姜琼月接过那块巾帕。
“听没听过一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放了她才是开始。”
擦完手,姜琼月又把这方手巾还给罗勇。
“刚送来的那头猪,晚上就给孩子们加餐吧。”
第二天一早,罗勇依照姜琼月的吩咐放了春娥。
为避免她找不到回侯府的路,甚至“贴心”地将人送到了巷子口。
春娥的衣衫凌乱不整,脸上身上都是昨晚在屋子里蹭的灰土和血迹。
那些同处一屋的孩子也并没有过分对待她,只是将其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摸了去,时不时地在她脖子后面吹吹冷气,吓唬她而已。
但是春娥心里有鬼,以为是之前被害死的胎儿和虐待过的孩子变成鬼找了回来,一晚上都在惊恐和害怕中度过,到现在人已经有点疯疯癫癫。
连滚带爬地来到侯府门口,她二话不说就要往里闯,被门房拦住。
春娥破口大骂。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府上的春姨娘,你们这等低贱的下人敢拦我!”
门房眼睛一直盯着她袒露的胸口,半点没有跟主子说话的恭敬。
“春姨娘?我们府上可没有这么放浪的姨娘,春香楼也许有。”
说着他拽着人的衣襟往外拖,丢出去之前不忘在她丰润的腰臀间抓了一把。
春娥口中咒骂连连。
“放开我,你敢碰我!等我告诉侯爷,你哪只手碰的我,我就叫人砍了你哪只手!侯爷,老夫人!你们放我进去!”
“放肆!侯府贵地,岂是你能撒泼叫嚷的!?”
门房被她吵得烦恼,一巴掌扇了过去。
“实话告诉你,你就是在这里喊破喉咙,也休想踏进侯府半步,赶紧滚,再要纠缠不休,我叫护院给你打出去!”
春娥的嘴角被抽出瘀血,脸颊也迅速红肿起来。
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恶狠狠道。
“我明白了,定是温雨眠这个贱妇,一定是她安排的对不对?想要让我再也见不到侯爷,她好稳坐侯府的主母!”
说到这里,春娥马上改换了态度,对门房求道。
“你让我见见侯爷,只要见到侯爷我定能复宠的,温雨眠给你多少好处,我加倍出,求你让我进去,见侯爷和老夫人一面。”
“主子的吩咐,我当下人的只有遵守,要是放你进去,温姨娘不会放过我的。”
门房事不关己道。
但是他刚说完,就见不远处谢时越的马车到了近前。
春娥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回头给了门房一个怨毒的眼神,故技重施道。
“你且看着我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