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摆明了就是要给姜琼月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里是他谢时越的地盘。
还故意拿她的性别说事,似乎在他的眼中,女人天生要仰仗男人生存,只配在一方小小的宅院里苟活一般。
姜琼月还没来得及反击,在场的各位谢时越的手下,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要我说也是,女人就应该回家带孩子,抛头露面地跑到男人堆里像什么话。”
一个满脸不屑的家伙说道。
“就是。”
另一个也立马跟着起哄:“还好佥事大人您跟她和离了,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就是人长得再漂亮也绝对不能要。”
姜琼月冷眼看着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讽刺,觉得这些嘴脸丑陋异常。
她将官印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发出重重的声响,打断了在场的喧闹。
见众人停下来看她,姜琼月轻轻咳嗽了声,清清嗓子然后朝向刚刚第一个出言嘲讽的人缓缓开口。
“这位大人贵姓,不知职位是?”
那人鼻孔朝天,不屑道:“在下姓庄,经历司经历。”
“原来是庄大人。”
姜琼月“哦”了一声。
“方才大人说什么女人在外任职不像话,可知我的调令是当今陛下亲笔所书,大人如此,是在质疑陛下的抉择,认为我央朝的皇帝一时兴起,胡乱认命了?”
“我”
那人当即被说的哑口无言。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说当今陛下的不是。
姜琼月接着又朝向另一人,见他身穿吏目官服,不过是个九品的小官,干脆连问候都省了,直接怼道。
“还有这位吏目大人,在下实在不知长得漂亮跟不守妇道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照你所说,如果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都是不守妇道之人,那大人如今是甘戴绿帽,还是家有丑妻呢?”
“我”
吏目语塞。
他嘴上这么说,可男人谁不是以自己娶了美貌的女子为荣。
就连他自己月前成亲,还在卫所里日日吹嘘艳福不浅,娶的妻子容貌尚可。
今日被姜琼月一怼,好像自己给自己戴上了绿帽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姜琼月见两人终于不作声,又转而对众人道。
“还有在场诸位,这世间没有哪条规矩说过,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战场也好,朝堂也罢,能力与智慧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而非性别。”
她的话语如利剑,眼睛冷冷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我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是女子,须知能力和尊荣是装不出来的,孙子才是装的。”
姜琼月一语双关,既证明了自己的立场,也讽刺了刚刚那位经历司经历,不过是个在谢时越面前装怪卖巧的小人罢了。
她这一番言论振聋发聩,但始终无法改变每一个对女子有成见的男人。
谢时越是一个,还有一个是兵部尚书黄峥的外甥,也是京卫镇抚司镇抚,于少洋。
“大言不惭!”
他手持挎刀走上前来。
“你一个不入流的女人,有什么能力和尊荣,就凭借着像条狗是的在宛城和西京跑来跑去?哼,不过是仗着领了几个姜家的亲兵,在后方浑水摸鱼,加上走了一点狗屎运,碰巧遇上个把守军大营扎在山上的蠢货罢了,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别不知羞了!”
姜琼月眯了眯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于少洋,气势竟然一点都不减。
“那你想怎么样?”
于少洋下巴扬得老高,猛地将挎刀抽出道。
“真要有本事,你就问问我手里这把刀,打的赢,我就承认你的战功是靠自己本事得来的,要是输了,就趁早向陛下递上辞呈,滚出京卫指挥使,这里不需要没用的废人,同样不需要女人!”
他话语中嘲讽的意味尽显,似乎还没打就认定姜琼月会输一般。
有于少洋出头,在场不少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就是,兵营里都是靠实力说话,不靠那看不见的军功。”
“没错!姜家的黑武士厉害谁不知道,指挥权给一条狗都能打胜仗,仗着亲兵死战,自己独享军功,也就他姜家人能干得出来。”
也有人奉承于少洋。
“于镇抚功夫超绝,跟一个女人过招,哎,真是委屈您了。”
“是啊,依我看要不让她拿着文书滚蛋算了,不然到时咱们大人赢了,这说出去也难免不光彩。”
于少洋半晌等不到姜琼月的回答,以为自己说中了,问道。
“怎么?怕了?不敢跟本官过招,就别在这大放厥词,大央朝堂和军营,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说话。”
姜琼月怒极反笑。
清冷凌厉的模样让在场的人怔愣了一瞬。
谢时越问道。
“你笑什么?”
姜琼月睨了一眼于少洋的挎刀。
上面崭新如斯,连个崩口都没有,一看就没怎么用过的样子。
她轻启朱唇。
“于大人说的有理,既然是在军中,那势必要靠武力说话,只是方才的条件有些不合理。”
于少洋皱了皱眉,以为她是舍不得参议这个职位,蔑笑道。
“哼,你不想请辞也行,那就”
他用刀柄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
“每日上值前,给诸位大人准备好茶水点心,这个你们后宅的女人,应该最是拿手才对。”
姜琼月看都没有看那茶盏一眼,不急不缓道。
“我说的不合理,是指大人打输的惩罚也未免太轻了,如果我输要向圣上请辞,那大人若是输了,也应该立刻辞掉镇抚司镇抚一职,这样才算的上是一视同仁”
她说着,明艳的眸子看向谢时越。
“佥事大人,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