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月眼下虽然不知道自己跟谢吟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但他这个人疯起来,怕是会不管不顾。
拉住一脸茫然的姜怀义,她敷衍道。
“时候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去探望叔祖父和王姨娘,这事以后再说吧。”
姜怀义见她如此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然而,从他那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神中,姜琼月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并没有真正放弃撮合她与苏瑾安的念头。
苏瑾安
“赶”走了姜怀义后,姜琼月坐在屋中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他似乎并不想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翌日一早。
姜琼月刚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府门前却来了几个宫人打扮的侍从。
他们到了国公府也是一派颐指气使的样子,上来就道:“皇后娘娘传召信国公嫡女姜琼月觐见。”
姜琼月有些不解。
她同本朝的郭皇后平日素无来往,只是长姐还在世时,曾经随同父亲一起进宫去给太后请安时,匆匆见过一面。
连如今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她怎么会突然叫自己进宫呢?
不过既然是皇后传召,无论如何也得前往。
她让景瑜把要带去谢吟府邸和叔祖父处的礼物先拿回屋中,也没时间换下装扮就这样带着朝华,着侍从进宫去了。
来到内宫门口,侍从让姜琼月在此等候,说一会儿郭皇后宫里的人会亲自来接,让两人不要随意走动。
尽管时辰尚未至正午,但夏日的骄阳已如烈火般炙烤着大地。
侍从安排的等候之地,竟无一丝遮蔽,朝华不久便感到头晕目眩,阳光的炙烤让他额上和背后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反观姜琼月,她依旧保持着一份从容不迫,清清爽爽的样子,似乎并未受到烈日的侵扰。
一个时辰过去,皇后宫里的宫婢才姗姗来迟,引着两人往凤仪宫走去。
宫中的园林里,游廊曲折,房檐低垂,本可为行人提供一片片凉爽的荫蔽,但宫婢却故意选择了那些阳光直射的小径。
而且途中有些路明显方才就已经走过,还带着两人重复在园中绕着圈子。
姜琼月到底是练武之人,又经过了战场的洗礼,自问还能坚持的住。
但是朝华明显已经有些吃不消,脚下的步伐已经显得虚浮起来。
那名宫娥的状况也并未好到哪里,只见她脸色涨红,嘴唇发白,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而晕厥。
姜琼月叫住了那名宫婢,用自己的帕子沾了些路过池塘里的水,递给朝华让她敷着额头,以解暑气。
宫娥此时也是口干舌燥,但还是坚持对姜琼月道。
“娘娘还在宫中等着,姑娘不宜耽搁太久,还是随奴婢尽快行路吧。”
姜琼月好笑。
“我倒是觉得娘娘不急,不然也不会让你带着我们在太阳底下绕圈子了,我央朝皇宫纵然富丽奢华,却也没有大到一段路要走一个时辰的地步吧。”
宫婢没指望能瞒住姜琼月。
但是一般的宗妇,哪怕是宫里的妃子,即便知道皇后是有意为难,也只会把委屈和不服吞进肚子里。
像姜琼月这样当面说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大约是知道面前这主不好惹,宫娥面色有些窘迫,低头等在一旁不再说话。
姜琼月也不打算太过与她为难,这小宫娥一看也是个不受重视的,不然这等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也不可能给她。
看朝华缓过来点之后,几人再次往凤仪宫走去。
因为已经被戳穿,所以宫娥这次没再故意绕路,直接将人带进了偏殿稍待,说此时皇后娘娘宫中尚有客人,一会儿就会过来。
等到宫娥下去之后,朝华有些气不过。
“明明是她派人来请的,怎么弄得好像我们上赶着来拜见似的,绕了半天不算,觐见不去正殿来偏殿,这不是故意磋磨人嘛。”
姜琼月示意她宫中不要随意牢骚,小心隔墙有耳。
两人在宫中奔波了许久,此刻连一口茶水都未能得到。
正当他们以为又要无休止地等待时,门口传来了宫人的通报。
“皇后娘娘驾到,虞妃娘娘驾到~”
郭皇后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地步入了大殿。
她头戴紫金翟凤珠冠,身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纹绣常服,面容白皙,双目炯炯有神,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郭皇后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头戴金翠珠宝,身着华丽宫装的女人,正是虞妃。
她从进门起目光就一直落在低着头的姜琼月身上,恨不得把她的脑壳盯个大洞出来。
姜琼月等到两人落座后,才跟朝华一起上前下跪行礼。
“臣女姜琼月,见过皇后娘娘,虞妃娘娘,二位娘娘金安。”
半晌,皇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姜琼月闻声抬头,但眼睛依旧懂规矩地看向郭皇后脚下的方向,未曾直视贵人。
皇后看到她那张容颜绝世的脸,又想到日前皇帝允她同乘又进宫入席的殊荣,心里的嫉妒之情翻涌。
后宫虽然向来不缺美貌的佳人,但像姜琼月这般上出得厅堂又上得了战场的女子却是凤毛麟角。
何况她还有国公府那样显赫的出身。
这样一个有才有貌的女人要是进了后宫,只怕会引得椒房专宠。
到时再有百年将门做后盾,自己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岂能坐的安稳?
不过她不敢揣度皇帝的心思,更不敢置喙他的决定,唯一能做的,就像虞妃说的那样,让姜琼月知难而退,打消靠战功和容貌,就想入宫勾引皇帝的想法。
于是,皇后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将眼中的敌意暂时收敛,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温和地说道。
“果然是个有才有貌的绝代佳人,永平侯无福,竟然舍得让这么一个奇女子出府,真是叫珍珠蒙尘,怎么不令人惋惜呢。”
她这话表面上是夸姜琼月,实际上隐晦地指出她即便再厉害,也不过是嫁过人的女子,价值和地位早已经被限制,没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