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欲望疯狂吞噬意识,姜琼月还是在听到谢吟的话时,眼中迸发出一丝不可置信。
谢吟也在捕捉到她一闪即逝的情绪后,眸光暗淡了一瞬间。
他开口解释。
“我知道哪里可能有解药。”
藏心阁作为央朝最大的地下情报和暗查组织,想要弄到点吴黎媚香的解药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不过他此刻既不方便带这样的姜琼月去,也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
正当他在思索何处才是最佳的安顿之所时,目光被点点星光所吸引。
那是一片宁静的池塘,其规模之大,几乎可与小型湖泊媲美。
它原本属于一个经商致富的家庭的后花园,但随着主人离开盛京,这座园子也逐渐荒废。
皎洁的月光洒在池塘的水面上,微风轻拂,波光粼粼,宛如无数银鳞在水面上跳跃。
谢吟抱着姜琼月来到池塘边,找到了一处靠近水面的缺口让她坐下,然后脱去鞋袜使其双脚浸入水中。
尽管夏日已至,但夜晚池塘的水温依旧清凉宜人。
正是这份凉意,缓解了姜琼月体内的燥热,使她的神志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
“谢谢二公子。”
姜琼月尾音依旧带着轻颤:“我感觉好多了。”
谢吟望了她一会儿,见人确实清醒多了才缓声道。
“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谢吟远去的身影,身形欣长笔直,背影如松如竹,轻柔的月光为他的翻飞袍角镀上了层亮眼的银辉,衬得他轻袍如雪,缓袖如云,宛如一位超脱尘世的谪仙,不沾凡俗之气。
他之所以不带自己回国公府,想必也是为了保留一丝体面。
毕竟姜琼月确实不想这般堕落的模样被其他人看到,尤其是父兄。
这样君子端方又细致入微的一个人,她竟然幻想其用那种方式替自己解身上的媚香,真是罪过。
想到这里,姜琼月感到刚才被池水暂时平息的酥麻奇痒与燥热,此刻又如狂潮般汹涌而来,比之前更加猛烈。
把手掌心掐出了血,都无法抑制那几欲脱口而出的狼狈喘息。
她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一片狠了狠心,一头扎了下去。
谢吟花重金从藏心阁中拿到了解吴黎媚香的药丸,之后片刻都不敢耽搁就赶回荒院池塘。
“七姑娘”
他看向之前姜琼月所在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
四周寂静,只余夜风孤寂地穿堂过院,在水面上留下圈圈涟漪。
“琼月,姜琼月!”
看着空荡荡的水面,一股强烈的不安萦绕心头。
他想也没想地纵身跳入池水,片刻后才将一个湿淋淋的人揪出水面。
因为呛水的缘故,姜琼月不停地弓着身子咳嗽,是从来没有过的狼狈模样,比上次在临江掉落湖中时更甚。
谢吟箍着她的肩膀,罕见地怒道:“你疯了?想淹死自己不成。”
他一时情急,甚至都忘记了姜琼月并非是那种动辄寻死觅活的女子。
可想到自己差点再一次因为没有来得及救她而失去她,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暴戾,脸色也冷到了极致,想把将她害成如此模样的人全部碎尸万段。
“我没有,只是”
姜琼月抬起头,可怜兮兮道。
“那感觉太煎熬了,我想”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两片冰凉尽数封在了口中。
好像有尾冰冷而湿滑的鱼在唇齿间游荡,搅乱了一池春水。
直到胸腔中的气息快要用尽,谢吟才放过她。
面前人的长发如墨般散落在水面,被水打湿的发丝黏在白皙俊俏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往常没有的情动。
姜琼月仅剩不多的理智即将决堤,她喑哑开口:“解药,没有取回来么?”
谢吟盯着她因辗转越发嫣红的唇,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
“在这。”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手掌微抬,向后轻轻一抛。
那小瓷瓶子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接着坠入两人身后的池水当中。
“你……”
姜琼月眼眸湿润,眼尾缀着一抹浅红,好像上好的胭脂,透着几分娇俏和妩媚。
这份意态风流落在谢吟眼里,足矣引燃心底全部欲念。
“但现在我后悔了,比起那个药丸,我更想做你唯一的解药。”
冰凉的池水在月色下鼓动,盘旋。
姜琼月不记得她叫了多少遍谢吟的名字,只感觉自己像一叶轻舟,快要被这汹涌的激流撞得碎裂开来,似乎真有那么一瞬间要溺死在这场无边的风月里。
……
放弃药丸的结果,就是两人翌日齐齐染上了风寒。
姜琼月一边不停打着喷嚏,一边用披风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连脖颈都没放过。
别看谢吟表面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儿,做那事却是与温润外表截然不同的凶猛。
要是被别人看到她身上的痕迹,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话去。
所以当坤兴公主周徽若,兴致勃勃地来到国公府,看到的就是裹成粽子一样的姜琼月。
姜琼月看她围着自己左看右看的模样,不自觉地拉紧领口。
“咳咳。”
她清了清嗓音。
“公主在看什么?”
周徽若上下打量着姜琼月。
“我在想……”
她语气中满是探究和疑惑,惹得姜琼月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半晌周徽若才直起身。
“壮得跟小牛犊子一样的人也会生病?”
姜琼月:“……”
周徽若没架子的哈哈笑起来,想起之前还曾经把姜琼月错认成男子想要嫁给她,有些啼笑皆非。
她忽略姜琼月有些鄙夷的眼神问道。
“听说谢二公子现在住你府上?”
听她提起谢吟,姜琼月刚整理好的心绪又起了一丝波澜。
“是。”
尽量平稳语气后她道:“他这时应当跟王姨娘一处,在后院的一间客房落脚。”
周徽若闻言点点头,搅着手里的帕子道。
“我之前最是看不上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觉得他们只会之乎者也,真到关键时刻就成了弱鸡,可谢二公子虽然不懂功夫,却有勇有谋,既学识渊博,又能上阵退兵,比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她说着,带着有些娇羞而神秘的表情凑近姜琼月。
“你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会接受皇兄的赐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