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吟提出自愿前往清徐的决定时,三人都不免感到震惊,彼此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似乎没有比这更加妥帖的解决方案了。毕竟,招抚巾军的策略原本就是出于谢吟之口,姜烨最终缓缓点头,带着姜怀孝匆匆进宫面圣去了。
姜怀仁则留在府邸门口,目送谢吟离开。
两人在门槛处站定,姜怀仁清了清喉咙,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和探究。
“关于临江之事,我略有耳闻,还未来得及向二公子表达谢意,感谢您伸出援手,救我四弟于水深火热之中。如今又蒙您指点,帮助我们姜家摆脱了两难的境地,我姜怀仁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事我尚不明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
谢吟知道他想问什么,却还是礼貌地示意:“三公子请讲。”
“你不遗余力帮我姜家的理由是什么。”
既然对方坦率直白,姜怀仁也不想拐弯抹角。
谢吟知道官话假话骗不了姜怀仁,于是藏了一半心意如实道。
“国公府满门皆是忠臣良将,吟不愿看到君臣离心的惨剧发生,更何况,我与母亲在府上多次得到嫂嫂的关照,为她尽一份力也是理所应当。”
谢吟言罢,对着姜怀仁深深一揖,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衣摆在转身时轻轻摆动,如同他心中难以平息的波澜。
姜怀仁作为同样聪明的人,能从谢吟提及姜琼月时眼中的光芒中察觉到一些端倪。
那是一种深深的关切和不易察觉的情愫。
难道当年谢吟曾经想要求娶小七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目送谢吟渐行渐远的背影,姜怀仁心中不免涌上一丝忧虑。
但愿谢吟只是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毕竟小七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妇,是谢时越的发妻,谢吟的嫂嫂。
若二人之间传出任何不当的风言风语,小七将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姜怀仁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府中,心中却是波涛起伏,难以平静。
他深知,姜家所要面对的挑战与变数,可能才刚刚拉开序幕。
翌日。
谢时越放值回来,就立刻来到慈宁堂跟魏氏说着圣上对于姜家的安排。
魏氏听了不由喜上眉梢。
“圣上果然把这个烂摊子丢到姜家头上,该着他们倒霉!”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美中不足。
“不过可惜这次去的不是姜烨而是姜怀孝,一次性根除国公府势利怕是不可能了。”
谢时越无所谓道:“母亲您还看不出来吗?姜烨那老儿害怕了,竟然推自己儿子出去顶包,就算这次不能一下扳倒国公府,想来离他们彻底倒台那日也不远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开始云雾缭绕。
魏氏对这个甜香气息早已充满好奇,她忍不住问道。
“全儿你手里端着的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整日吞云吐雾地竟也不腻?”
谢时越一脸神秘。
他特地吸了一大口,慢慢吐向魏氏的面门。
“这可是从吴黎行宫里出来的好玩意儿,平时是一些皇孙贵族才能享受到的,不仅不会腻,现在半日不碰我还会想,母亲要不要也来一口试试?保证能让您飘飘欲仙,忘却所有烦扰。”
魏氏被这神秘的气氛所吸引,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她微微倾身,对这股甜香的气息感到新奇。
“这玩意儿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魏氏半信半疑,但语气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好奇。
谢时越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
“母亲若不信,何不亲自体验一番?”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物件递了过去,动作轻柔而慎重,仿佛递上的是无价之宝。
魏氏接过那精致的器具,细细端详。
它的外表华丽而不失典雅,细节处的雕琢彰显着尊贵与非凡。
“那我就试试。”
魏氏最终还是放下顾虑,她按照谢时越所示范的方式,轻轻一吸,然后缓缓吐出,那烟雾在空中缭绕,似乎连带着她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愉悦交织的表情。
这股甜香的气息果然非同凡响,它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感官上的享受,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与愉悦。
“到底是贵族玩物,果真是不同凡响。”魏氏赞叹道,她看向谢时越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
谢时越对于魏氏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
他知道这样的好东西,一旦尝试,很少有人能够抗拒它的魅力。
那不仅是对新奇玩意儿的体验,更是对权势地位和富贵的迷恋。
母子两个就这样在房中度过半日的时光。
姜琼月得知姜怀孝前往历城平叛时,大军已经在城外列阵准备开拔。
她从马厩里领了月影出来,直奔盛京城门。
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士兵们列队整齐,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姜怀孝身着姜家特有的黑甲,头戴红缨,腰间配着长剑,显得英姿飒爽,在临行的队列中尤为显目。
姜琼月的马蹄踏在雷鸣的鼓点之中,一口气跑到了队列最前面才猛地扯动缰绳。
马儿嘶鸣,伴随着她翩飞的衣袂,颇有一种巾帼英雄的味道。
“二哥。”
她翻身下马。
千言万语此刻只能归结在“保重”两个字上。
姜怀孝接过她手里的缰绳,知道月影是她的心肝宝贝,拍了拍马脖子道。
“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全部安全带回来。”
随着大军的缓缓远去,城门外的人群也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只留下空旷的街道和冷清的城门。
姜琼月却依旧站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塑,久久不愿离去。
她的目光如同一根无形的线,紧紧地跟随着大军的背影,直到那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化作了一个个模糊的黑点,最终融入了天际。
呼啸的北风,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携带着刺骨的寒意,无情地吹拂在姜琼月的脸上。
她的脸颊被寒风刮得生疼,直到那股寒意穿透了她的衣物,直逼肌肤,她才后知后觉地蓦然回神。
刚刚远去的身影中,似乎有一个格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