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宏的话声音不大,可足够使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止是魏氏,就连谢玉娇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会吧,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那可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向着姜琼月说话?!
魏氏不信邪,又将刚才姜琼月的问题问了一遍,可得到的还是谢玉宏同样的回答。
情急之下,竟然扬起手来。
谢玉宏以为会挨巴掌,下意识地往姜琼月身后去藏。
殊不知他这个动作,早已胜过诋毁二人关系的千言万语。
“你看那小公子害怕往姜氏身后躲的样子,明显就是对她信任至极,把人当成亲娘看啊。”
“是啊,倒是侯老夫人,动不动就吓唬孩子。”
“还有刚才说话的那个,出嫁前单独配院那可是嫡女才有的待遇啊,咱们在座的也没几个享受过啊,白眼狼。”
“说的就是,相比之下这位伯爵府的少夫人看着就很知礼,知道要嫡母亲娘一起孝顺,都是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差距怎么这般大。”
听着当下的舆论风向已经开始变得有利姜琼月,魏氏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琼月,我一直拿你当亲女儿看待,信任疼爱有加,你为何非要挑拨府里的关系,一定要闹得侯府人心离散,家破人亡才满意吗?”
说罢魏氏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孙婆子知道这是给自己发信号了,连忙上前搀扶。
“老夫人您就是太过慈悲心肠,不然大姑奶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就让人害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怎么?这里头竟然还有人命的事?
族长夫人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连忙叫孙婆子把话说清楚。
孙婆子昨晚背了一宿的词,就是为了现在。
于是将姜琼月是怎么跟冯忻眉来眼去,互赠信物,相约私会,最重要的是如何陷害谢茗雪,并最后杀人灭口的事当众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天呐,说的就是前一阵出殡的那个唐家二少奶奶吧,太可怜了,不过是撞破了两人的奸情,就被玷污了清白,最后还”
“看不出来这小姜氏如此心狠手辣,这样的妇人不休还留着作甚,等着她再害人不成?”
“人命官司,何止是休弃就能善了的,应该抓起来见官!”
“姜烨如今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又有公爵在身,儿子还是抚司衙门的人,深得圣上重用,谁家的官有她家的大,就是抓起来,没两天也就放出来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督上面有太师,太师上面还有圣上,还怕治不了她一个妇人?”
魏氏见众人看姜琼月的眼神都变了,还顺便踩了姜家一脚,将心里的得意藏起来,从旁配合。
“天子犯法何曾与庶民同罪?原本老身以为忍忍就能息事宁人,谁知道纵容儿媳野心私欲膨胀,最后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老身老身真是唉,痛煞我也”
说到痛处还不忘掉下两滴浊泪,将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表现到了极致。
姜琼月看在眼里却讽刺至极。
魏氏不去唱大戏,真是可惜一身的好演技。
族长夫人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站起身来怒等着姜琼月道。
“不能再纵容这个恶妇,我现在就去找老爷。”
“夫人且慢。”
众人终于等到姜琼月开腔,以为她是看事情败露想要求饶。
尤其魏氏,已经在想要让姜琼月磕几个响头,才能找回面子了。
“求饶无用。”
族长夫人势在必行:“谢家是断容不下你这等毒妇了。”
“夫人误会了。”
姜琼月语调依然不急不迫。
“既然婆母,和各位都认为是我姜琼月操行有亏,甚至狠毒杀人,那不妨就一起去前厅,当着各位宗亲族老和官家大儒的面,论个清楚如何。”
魏氏和孙婆子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小姜氏疯了不成?
族长夫人与众人都是打定主意要将“恶妇”绳之以法,一个两个相继都站起身来,陆续往前厅走去。
魏氏迫不得已跟上,虽然不知姜琼月要出什么花招,但暗中庆幸自己先一步解决了谢茗雪。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
一行妇人浩浩荡荡来到前院,却看男人们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族长夫人第一个迈步上了台阶,族长立刻从席间站起身来。
“你们来的正好。”
谢氏的族长须发皆白,很有一种威严摄人的架势。
他准确在人群中找到姜琼月的身影,语气带怒意说道。
“听说是你不服管教,让姜家撤了永平侯的职?太胡闹了。”
撤职?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
怪不得侯老夫人对一个恶妇如此容忍,感情姜家已经这么肆无忌惮欺压他们谢家人了?
姜琼月没有立刻搭话,见谢吟朝自己微不可察点了点头,这才从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自己解决不了就找族长告状,谢全,你是岁的小孩吗?”
谢时越彻底被她脸上的冷笑激怒,拍桌而起。
“小姜氏,众目睽睽之下岂容你放肆。”
“放肆的人是你!”
姜琼月这回可不惯着他。
“值岗期间逛花楼,你谢全触犯的是朝廷律法!革职在家后不但不思悔改,还在族长和宗亲面前挑唆,是连这身侯爵的尊荣也不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