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还没说话,那位杨氏就又开口了。
“休书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别老亲家亲家的,我们唐家可没有你们这等家风不正的亲家。”
魏氏的脸憋的绛紫。
以前都是她嫌弃唐家落败,唐家的女人没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对侯府家风说三道四?
想到此处她就恨不得没生过谢茗雪这个女儿,本来想靠她搭上唐家的东风,谁知竟然出了这等丑事。
气归气,她不能让谢茗雪真的被休弃出门。
那样不仅谢家的女儿名声完了,就连谢时越和谢玉宏以后也想在官场上混出头。
于是压下心头的邪火,继续好声好气道。
“茗雪是失了名节,但她从小乖顺懂事,绝对不是那种淫乱的妇人,一定是被那冯忻强迫才”
她一边说,一边挤出两滴眼泪。
“说起来我们茗雪也是受害者呀!”
“乖顺懂事?”
杨氏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我看不是吧。”
她虽然是唐真的长辈,可谢茗雪高高在上惯了,打心眼里谁都瞧不上,更别提她这个婶娘了。
有一次甚至当着满院子的人说她们三房穷酸,那嘲笑的嘴脸她至今都忘不了。
“你谢家女儿刚进门的时候就嫌弃唐家落败,平时在家里颐指气使,光是顶撞婆母就说不清多少次了吧,还受害者,我看她是咎由自取,之所以如今胆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都是你侯府骄纵的结果!”
她说着看向唐蓉。
“堂堂侯府,门风竟然如此差劲,幸亏嫂子没有把蓉儿许配进来,不然还不一定被怎么欺负呢!”
魏氏当了一辈子的贵夫人,哪里受过外人这样言语诋毁。
可她此时不占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当面侮辱不亚于甩人耳光。
唐夫人到底还是心性豁达,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你少说两句。”
她拦了拦杨氏,可想到那天唐真决绝的语气,又叹息道。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
魏氏心头紧了一紧。
“那可否改成合离?”
这是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了。
要是能将休弃改成合离,至少还能保全一下侯府的脸面。
至于谢茗雪,反正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能保她一条命,已经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仁至义尽了。
“这”
唐夫人其实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立场不允许她先说出来这样的话。
刚要顺着魏氏的台阶下,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这恐怕不行。”
唐真刚好从外面进来,他被谢茗雪当废物看了快十年,如今终于能将她踩在脚底下,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报复。
“老夫人。”
唐真现在连丈母娘都不叫了。
“她如今还在环采阁住着,是母亲看着与侯府多年的情分,我想若是永平侯被人戴了绿帽子,恐怕休妻都是轻的。”
魏氏闻言心底一颤。
虽然为了侯府和谢时越的脸面,姜舒云到死都是正妻,但那下场比被休可是惨过百倍。
“老身明白了。”
唐家是铁了心要看他们侯府的笑话,她再求情唐真也不会撤回休书,只会自取其辱。
魏氏咬了咬牙。
“茗雪她犯下大错,老身回去定教训她,以正家风。”
说罢转身想走。
唐真不想让别人说度量小,打骂一个女子,但又不想就这么放过谢茗雪。
“老夫人要正家风,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魏氏回头怒视:“唐公子还想怎么样?”
难道还要她亲手打死自己的女儿不成?
唐真笑了笑故意不挑明。
“不提侯爷我都忘了,嫡夫人进门多年无子,府上庶女却多,不会是时越兄他”
唐真阴险笑道:“宠妾灭妻吧。”
若是之前魏氏还有一丝狡辩的想法,如今听到这四个字只能闭紧嘴巴。
当朝皇帝对宠妾灭妻的忌讳,是个央朝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唐洪晋升内阁,这话要是传到成帝耳朵里,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魏氏明白此时不是保谢茗雪的时候,一闭眼对孙婆子命令道。
“来人,把谢茗雪这个孽女给我鞭笞二十,关进柴房不许任何人探视!”
命令很快传到了环采阁。
谢茗雪看着拿着藤鞭前来的孙婆子,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母亲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孙婆子让健硕的丫鬟婆子将人拉住。
“大姑奶奶,您也别怪老夫人,现在整个侯府都快被您给毁了,老夫人也是没有办法。”
谢茗雪依旧大吵大闹。
“我不信!”
她不断反抗,试图挣脱禁锢,好去魏氏面前问个清楚。
自从出事之后,连唐家都没把她怎么样,魏氏是自己的亲娘,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待自己。
“你们骗我!让我去见母亲,我要见母亲!”
府上的婆子个个身强体壮,丫鬟也是做惯了粗活有的是力气。
两手跟铁钳子似的控制着谢茗雪,让她没有一点挣脱的余地。
“老奴劝大姑奶奶还是安分点,不然这鞭子要是抽错了地方,恐怕会更疼。”
孙婆子举起藤编对着押着谢茗雪的婆子道。
“抓住了。”
谢茗雪见孙婆子要来真的,立刻威胁道:“你敢打我?从小到大父亲母亲都没打过我,你这个老不死的贱奴敢?!”
孙婆子被银子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心中本来就又急又气。
干脆拿谢茗雪发泄,用落在后腰的鞭子,回答了她刚刚的话。
“啊!贱奴!我一定,让母亲,发卖了你!”
“啊!”
几鞭子过后,谢茗雪就喊不动了。
最后是晕过去之后被拖去的柴房。
消息传到拢香阁的时候,朝华恨不得拍手称快。
“大姑奶奶这纯粹是自作自受,想用冯忻坏了夫人的名声,没想到害人终害己,亏她以前出嫁的时候,嫁妆都是先夫人自掏腰包填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活该。”
姜琼月抿了一口茶。
“谢茗雪虽然骄横跋扈,贪婪自私,但这种背后算计人的事,以她的头脑想不出来。”
“夫人的意思是”
还没容得姜琼月解释,就听外面脚步急快。
谢时越人还未到,愤怒的声音已经闯进院中。
“小姜氏你个心思歹毒的妇人,长姐她哪里得罪了你,竟被你算计陷害至此!”
姜琼月叹了口气。
“看见了吧,这侯府里脑子不好的不止谢茗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