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投在窗子上那颠鸾倒凤的身影,在场人立刻明白了廖碧儿口中的“这种事”是什么。
拢香阁是主母姜琼月住的院子,既然谢时越是刚刚才到,那另一个明显就是奸夫无疑了。
魏氏气得手都在颤抖:姜家果然都是些下三滥的货色。
姜舒云跟野男人生下孩子,冒充侯府血脉。
姜琼月更过分,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把男人带上门来偷情,真当永平侯府不敢休了她不成?
刚想发作,想到唐家人还在,压下一半的火气。
“这深更半夜的,惊扰亲家母了。”
魏氏此刻笑得比哭还难看。
“芙蓉,快让大姑奶奶扶亲家母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芙蓉支支吾吾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老老夫人”
魏氏只想赶快打发了唐家人,不耐烦问道:“还有什么事?”
芙蓉都快哭了:“大姑奶奶她不见了。”
什么?
芙蓉也纳闷,她按照谢茗雪的吩咐去别院叫了唐夫人和二爷过来。
大姑奶奶先行一步,按说应该跟老夫人在一起才对,可他们在来拢香阁的路上只碰到了魏氏一个人,直到现在都没看到谢茗雪的身影。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
魏氏急道。
“婆母说谁不见了?”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顿时让整个院子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众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尤其以魏氏和芙蓉的最为精彩。
“你你怎么会”
魏氏有些恍惚。
姜琼月刚从外边进来,那房间里跟男人偷情的人是谁?
难道
这时拢香阁的卧房中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谢茗雪衣衫凌乱地从里面跑出来。
慌不择路间,一头撞在魏氏的后背,母女两个摔成一团。
唐真脸色铁青,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谢茗雪,大步跨进门,不由分说先将冯忻打了个鼻青脸肿,然后同谢时越一起把人押了出来。
魏氏在孙婆子的搀扶下总算站起身,看着大女儿身上的痕迹一闭眼。
“茗雪!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茗雪此时多少冷静了些,一指旁边的姜琼月,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
“是小姜氏!是这个毒妇害我!”
姜琼月不慌不忙地放下手里的托盘。
“大姑奶奶这话真是奇了,我方才都不在院中,如何害你?”
廖碧儿看着她放下的茶具和茶点提出疑问。
“这大半夜的,夫人不在屋中休息,怎么反而有兴致点茶泡茶呢?”
姜琼月睨了她一眼道。
“本来是要安歇的,但是听芙蓉送信来说大姑奶奶要来院里聊聊天,我就是再不愿意,也得起身伺候不是?”
“你胡说!”
谢茗雪哪里肯认。
“我跟你平时就没什么可聊的,怎么会半夜让芙蓉传话邀请?!”
“是吗?”
姜琼月抬起头来看向芙蓉:“不是大姑奶奶说要来我院里喝茶,让你去将唐夫人和二爷也请过来的?”
“是”
芙蓉明显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谢茗雪是这么安排的没错,但那不过是来抓奸的借口,怎么现在倒成了替姜琼月开脱的理由了呢。
“可是大姑奶奶她”
姜琼月可没这个耐心让芙蓉说完。
“我原想离大姑奶奶来还有段时间,就亲自到小厨房做了两道茶点等候,谁知离开这么一会儿,院里就发生了这种事,真是”
“放屁!明明就是你!”
谢茗雪好像疯子一般攀咬。
“若不是你约那冯忻私会,他怎么会在你的房中?这点你怎么解释?”
姜琼月冷笑:“要真是我约好与冯忻私会,又怎么会明知大姑奶奶要来,还把人留下呢?这不是故意让别人撞见我们有私情吗?”
“不可能怎么会”
羞愤交加之下,谢茗雪已经乱了章法,怎么事情跟预计的不一样。
她看向冯忻。
对,还有冯忻!只要他说话,就能戳破姜琼月的谎言。
她顾不得身上快要滑落的衣裳,连滚带爬来到冯忻面前,抓着他的衣襟摇晃。
“你说,是不是小姜氏叫你来的,你们两个早就有奸情对不对,你说话呀!”
那冯忻早就被唐真打的下巴都脱臼了,此时除了口水直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够了!”
这个女人先失身于冯忻,现在又在众人面前拉拉扯扯,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唐真一把将谢茗雪踹开。
“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送到官府去!”
“不行,不能去官府!”
魏氏拦住了唐家的下人,对唐夫人道。
“这种事传出去,不光我谢家的儿女日后没办法做人,就是你们唐家脸上也不光彩”
唐夫人凝重的脸上多了几分愁云,片刻后对唐真说。
“先把她带回院里。”
魏氏闻言,松了半口气又道:“亲家母,依我看这事”
“茗雪怎么说也是我唐家妇,事情怎么处置,等我们家里商量好,再给老夫人一个交待。”
唐夫人半分颜面都没给魏氏,瞪了一眼芙蓉。
“扶起你家二少奶奶,回院。”
廖碧儿看着唐家人和魏氏先后离开,用帕子抚了抚胸口。
谢茗雪这个蠢货,自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让她送个信儿都能办砸,活该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来到谢时越身边。
“天色不早了,妾身服侍侯爷休息去吧。”
谢时越经过姜琼月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甩手离去。
姜琼月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
今晚有的是人睡不着觉了。
“休妻?”
唐夫人跟唐真对面而坐,听了他的话皱起眉头。
“可她到底是谢家的女儿啊。”
“谢家又怎么样?”唐真冷哼:“她与别人私通这是多大的罪过,我休她合情合理,料想侯府也不敢多说什么。”
“话是如此,可当年人家不嫌你父亲被贬,还将女儿嫁过来,如今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唐夫人还是念着侯府当年的恩情,纵然谢茗雪娇气专横,这些年来也没有过于为难。
唐真却没少受她的气。
“嫁进唐家这些年,儿子跟母亲可曾亏待过她?倒是谢茗雪,天天拉着个脸,好像整个唐家欠她的一样。”
他顿了顿又说。
“母亲也听说了吧,陛下有意将公主下嫁咱们家,要不是儿子已有妻室,这等好事哪里会轮到大哥头上,依我说正好这次趁机休了谢氏,让儿子去当这个驸马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