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和魏氏闻言脸上都僵硬了一瞬。
唐夫人是觉得自己确实欠考虑了。
她本意觉得以信国公的性子,肯定不会收礼,这才想要姜家的女儿代为转送。
不过想想既然要替族人表达感谢,这么做未免显得太不重视了。
反正已经到了盛京,时间多的是,还是找机会自己亲自上门拜谢的好。
魏氏僵纯粹是因为到手的金子没了,觉得姜琼月这件事做的比文人还迂腐。
她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堆起了笑脸对唐家人道。
“你看我净顾着说话,诸位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快些进府休息休息吧。”
唐洪和唐真要先去述职,将家人和行装安置好就换了官服进宫去了。
魏氏让下人帮着唐家女眷收拾,伺候众人先洗尘梳妆。
谢茗雪趁这个时间,带着一双儿女先来到慈宁堂,进门就抱着魏氏哭成了泪人。
“母亲,阿雪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魏氏见自己的亲女儿黑瘦了不少,心疼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茗雪擦擦眼泪,让一双儿女跪下。
“明儿,双儿,来见过外祖母。”
两个孩子大的只有十岁,说话已经像个小大人样子了。。
“明儿。”
“双儿。”
“见过外祖母,问外祖母安好。”
魏氏连忙叫孙婆子一人塞了一个红包。
“好好,我的一双好外孙,快起来吧。”
她见谢茗雪眼睛红红的,心里也泛起了酸意。
“我的雪儿在这些年在唐家,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说到委屈,谢茗雪恨不得将满肚子的苦水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祝氏那个老妖婆,粗鄙不堪,蛮横无理,我一个嫡女嫁给夫君一个庶子她还不满意,处处挑女儿的错处,没事就找女儿的麻烦,真是一言难尽”
魏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让下人把两个孩子带下去,又让孙婆子把门关上才说。
“这话在母亲这里说说就算了,传出去对你没有好处。”
谢茗雪也明白,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
魏氏又问:“你在信上说你公爹有希望晋升,可是真的?”
提起这个,谢茗雪面露得意之色。
“千真万确,老爷子外放元洲的时候,偶然的机会与一位大人共事,那位大人对公爹和夫君格外赏识,许诺定会也有所擢升,没过多久,果不其然收到了京中来让述职的消息!”
“这样!”魏氏也欣喜:“不知是朝中的哪位大人提携?”
谢茗雪皱了皱眉:“这个女儿就不知道了,老爷连夫君都没透漏过,不过”
她顿了顿继续道:“夫君曾经偷看过那位大人给公爹的信件,说三年之内必让其擢升内阁,等公爹再退下去,那就轮到我家夫君了。”
“真的?内阁?”魏氏一下就激动了,两眼放光地看向眼前的谢茗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不枉她挖空心思取悦唐家这一番。
高兴之余,她拉过谢茗雪的手,语重心长道。
“眼下侯府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风雨飘摇的时候,但你弟弟在姜家压迫下,到现在也只是个千户,何时才能出头?”
“若是你夫家得势,能在天子面前说上话给你弟弟擢升一二,到那时谢家扬眉吐气,你这个从永平侯府出去的女儿才不会轻易被人瞧不起,知道吗?”
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的道理,谢茗雪还是知道的。
“母亲放心,女儿明白。”
她点点头,但转念一想又不忿:“就是白白便宜了那个女人的儿子。”
魏氏知道她说的是谁,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门外下人禀报。
“老夫人,大姑奶奶不好了,玉宸少爷跟明少爷打起来了!”
“什么?”
谢茗雪当时就不干了。
风风火火地就冲了出去。
魏氏紧随其后。
花园里谢玉宏和唐明互相抱着滚在一处,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姜琼月赶到的时候,下人们都不敢上前劝说,她亲自上手才将两人分了开。
谢茗雪晚到一步,只看到唐明被姜琼月推开来的一幕,顿时来了火气。
“弟妹即便是宠着自己的嫡子,也不该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吧!”
“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谢玉宏不服。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如此不懂规矩,莫不是有人生没人养?”
谢茗雪只当他还是姜舒云的儿子,说话丝毫不顾及。
魏氏闻言脸黑了黑。
“雪儿,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还有没有个名门宗妇的样子?”
“母亲?”谢茗雪诧异,母亲怎么今日帮着那女人的孩子说话。
魏氏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问谢玉宏。
“到底怎么回事?”
谢玉宏斜眼唐明说道:“刚才我在后园放纸鸢,他们两个看见了就朝我要来玩,我好心给他们,谁知道两下就给他们玩坏了,我让他们赔,他们不仅不赔还打人。”
他一边说着,鼻血就留下下来。
“看给我家宸哥儿打得,哎哟”
魏氏连忙掏出帕子来给他擦拭。
“算了,小孩子家打打闹闹再正常不过,雪儿你快带着孩子回房间去洗漱一下吧。”
谢茗雪心里不舒服了。
母亲怎么如此偏心。
弟弟的骨肉是亲的,她的孩子就是外面捡来的吗?
扯过唐明来大声问道:“明儿,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唐明和唐双在家里被谢茗雪惯坏了,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里遇见过敢还手的,梗着脖子抵赖。
“纸鸢给我的时候就是坏的,他诬赖我!”
谢茗雪闻言扬起下巴:“母亲,你心疼宸哥儿,可女儿也不能白白让明哥儿受了委屈!”
魏氏心道这丫头之前还说唐夫人蛮横,看看她如今这个梗着脖子吵架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泼妇。
可现在她是有求于唐家,不能伤及颜面,于是不耐烦道。
“那你想怎么样?”
谢茗雪一指谢玉宏:“让他给我家明哥儿鞠躬道歉!”
魏氏想尽快结束这事,于是跟谢玉宏说:“宸哥儿,人家到府上是客,你这么做确实不应该,去给姑母和堂哥认个错儿。”
“我不!”谁知道谢玉宏犟脾气也上来了。
将脸扭到一边:“我没有错!”
“你这孩子”
就在各不退让之际,姜琼月的声音打破僵局。
“那个弄坏了的纸鸢,现在何处?”